我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我早已习惯衾浓出现在我生活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
我看着手机购物车里一直没下单的礼物、看着爱丁堡那套房子衣帽间里摆着的从各种地方淘来的小物件,第一次感到了后悔。
太晚了。
衾浓是个很有魄力的女人,拿得起放得下。
她说不会回头就永远不会回头。
我在日复一日的内心折磨中开始失眠、幻听、厌食……
在榆市看到站在一起的周绪言和衾浓时,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终于明白我再也不可能追回衾浓了。
回家后,我就选择了自杀。
可惜,我还是被爸妈和医生救回来了。
妈说,过去的五年还有衾浓帮我尽孝,现在我去死,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相当于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吗?
看着妈的眼泪和爸的白发,我什么都没说。
只在很久以后说,离开吧,离开这个充满衾浓的城市。
往后很多年,我孤身一人,还是会做梦梦到衾浓,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衾浓。
我死在和衾浓分开的第十年,癌症晚期,没得救。
葬礼那天,我的灵魂看着我消瘦的身体被推进火化炉,看着我爸妈哭得不能自已。
而正式下葬时,我看到了衾浓。
她走到了我的墓碑前,给我献上了一枝白菊花。
我听到她说:“砚庭,安息。”
于是,我不安的灵魂四散于天地间,向下一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