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上学的时候,杜总并不是能让任院印象深刻的那类学生。
後续则是些常规客套。
“老师您记性真好,我们去年绿城那个项目也见过的!”
“哦对——怎麽样?现在还在你师兄所里干吗?”
“没没,我哪有小周……咱师弟那个才华呀,早转了。”
“做甲方了是吧,也挺好。”
本来被打断的对话,另一个人姿态安静地等着,被杜总叫到师弟的时候只是牵一牵嘴角,没作声。
他在任院右侧,跟成禾真刚好处在斜对角。说近不近,说远也绝对算不上远的距离,中间隔了两个人,一不小心就会形成视觉盲区。
沈艳秋本来挺焦急的,视线转一圈,很快用手肘捅了捅成禾真,微擡下巴,示意她看对面。
成禾真收回视线,退了两步,给她让出位置,低声道:“我去外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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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晚上有时间吧?”
终于,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任院乐呵呵地拍拍他肩:“我跟林教授约了,他让我叫上你,一起吃个饭。”
“老师,下次吧,下次我做东。今晚确实没空。”
周颂南笑了笑:“您知道的。”
恺英的拖款是个大问题,任院对他们德行也有耳闻,便道:“那就下次,你还是要注意休息,别太拼了。”
想当年,他还是周颂南的老师时,对学生们的督促还是不要浪费时光。
一眨眼,t时代的巨浪卷过来,变成活着再说。
“放心吧任教授,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柯锦遥接完电话回来,刚好听见任院的话,便笑眯眯道。周围三三两两圈内人看似在交谈,耳朵实际伸得老高,试图分辨出其中蕴含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颂南稳得八风不动,笑意弧度都没变。
跟恩师挥别後,两人从後门离开。
春日的阳光扬起金色浮尘,光线照在长而薄的台阶上。
他信步走下去,随口道:“柯总,下不为例。”
“什麽?”
柯锦遥装傻,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那背後的意味,当然远远不到警告,但也绝不是愉悦。她心内一跳,很快轻叹口气,耸耸肩。
“好吧,是利用了一下你,那人在呢,想气气他。不过我们好歹也认识快二十年了,你也太小气了。这样,给我个道歉机会,我不借你钱,我入股,总行了吧?”
“怎麽,你还等着它以後上市?”
周颂南笑了:“恐怕得下辈子。”
“你怎麽还跟钱过不去?”
柯锦遥无奈摇头,不知该说什麽。
她认识的周颂南,绝不是多清高的人。十年前,尚且吃穿不愁的周大少爷就已经很聪明了,为了不被家里捏住七寸,借力打力的事常干。
“谁不喜欢钱,”周颂南眉头轻挑,笑意随和。
“但也要看利息我付不付得起。”
“我靠,”大家都是人精,话根本不用挑得太明,柯锦遥难得爆了句粗口,哭笑不得:“我妹是喜欢你,就让你头疼到这地步吗?钱不能姓柯,怎麽,怕被我家强娶?我爸也是要挑的好吧。”
隔着段距离,柯锦遥把楼梯下停着的一辆911车门开了。
“走吧,我妹给我下了死命令,今天晚饭你是去也得去,不去——”
“真不了,没空。下次吧。”
周颂南停下脚步,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