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选错了吗?这个行业真的和她适配吗?过了某个年龄以後,更严苛的人生试卷再也没有答案了。比零分还可怕,一片茫茫荒野。
老话说得好,男怕选错行,女怕选错行。如果别人还全选对了,她只能继续当被水柱砸晕的田园犬。
成禾真在这种焦虑中,把小蛋糕悲愤地吞完了。
第二天晚上,迅速下了单,冻起来。
周三早班机,成禾真恢复力气,拎着小蛋糕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飞机。公务舱,她一分钱没出的那种。
提前上飞机过廊桥时,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窗外晨光乍现,云卷云舒,天边的一缕淡金光线,让人觉得未来还是很有希望的!今天的位置还是靠窗,好爽……
爽终结在她走到位置那一刻。
中型机,公务舱的两个座位靠在一起。
她旁边的乘客已经比她先到了,正低头在电脑上干活,穿了件布料柔软的灰色开衫,垂坠感很强的烟灰色休闲长裤,即使只是打眼一扫,也能注意到的修挺身形。虽然男人松散靠着,但不会给人颓散感。
看到靠窗位的来了,他把电脑一合,站起来给她让座。
成禾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今天带着帽子和口罩,穿得非常宽松,用贺云岷的话说,这裤子去他工作室转一圈,地都要干净一半——
方便睡大觉啊!
她在原地停顿了几秒,还是擡脚进去了。
周颂南而已,又不是鬼。
而且细想想,上次也没什麽不愉快麽,她又没做什麽对不起他的事,嘁。
扣好安全带,她头抵着窗,直接开睡,连空姐拿来的红拖鞋都不换。她今天穿的可是五指袜,还是五颜六色,熊丶星星丶猫的图案。每个脚指头都有归宿那种,跟她这一身帅气冷淡的宽松风格实在不搭。
即使一夜没睡,依然很难睡着。
身旁人很明显没认出她来,视线一直盯屏幕,手似乎没停过,键盘发出的敲击声很轻。他做事一向是有条不紊的,多馀的情绪不会在公共场合流露半分,也不会允许自己打扰到别人。
她鼻尖萦绕着淡而轻的薄荷丶皂香混合的清爽味道,明亮冷冽。
成禾真连姿势都没多换。没多久,飞机进入平流层,快发早餐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把蛋糕盒从地上提起来,放到他小桌板上,由于没有看,根本没注意到对方并没有放小桌板,于是这东西落到了他膝上。
……等等,触感不太对。
周颂南垂下眸,看了眼忽然降落的纯白色蛋糕盒子。
“那个——”
她声音瓮瓮地,含混不清:“请您吃吧……”
她左手把口罩还往上提了提。
对方没什麽反应,对这种类型的示好已经非常习惯,习惯到有明显的冷淡。
早餐刚好到了,这就让成禾真陷入两难,他接不接?她放手又怕东西从他膝头滑下去,那可就浪费了,还不如收回来自己吃。但要真收回来,会不会有点奇怪?他要刚好接下了呢?
“……鸡汤米线丶水煮肉片丶烧鱼,这边为您上一下,请放下小桌板。”
听到关键词,她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正要把求和武器拿回来,她这边的小桌板就被人调整放下了。
“谢谢。”
周颂南说着,接了把盘子,放到她这边,自己这份的水煮肉片也顺便放到她那儿了。
他做的非常自然,要命的是,成禾真也习惯性地接受了。
几秒後才觉得,诶。不对。
“成禾真,”
周颂南撕开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刚才指腹沾了点辣椒油,然後把那个蛋糕盒子返还到她那里。
“真没看出来,你现在变得这麽有礼貌。”
他这话说得很平和,让人完全听不出到底是夸赞还是阴阳。
也算是周颂南平平无奇的欠揍天赋了。
成禾真把口罩拉到下巴,轻哼了一声,视线从他肩头越过去,也学他的样子友好问道:“周总,今天是自己一个人啊?”
周颂南看了她一眼,温和反问:“怎麽了?”
“没怎麽。这不需要。”
成禾真嘟囔道,把水煮肉片狠狠返还,在小桌板都砸出动静:“拿回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