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擡眼望向她时,成禾真已经与他擦肩而过,掀起一阵细风。t
语言有时候很苍白。而真正值得解释的风口只有很短的刹那,过了就过了。更多的时候,说什麽都没用,只是火上浇油。
周颂南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良久,才跟了上去。
今晚他们建筑团队有聚餐,魏延华之前礼貌性地邀请了成禾真,毕竟是业主这边的人,这种成年人的客套,他想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
结果成禾真竟然没拒绝,真来了。
在酒店旁边的川菜餐厅,闷不做声地吃了会儿菜,喝了几杯以後,旁边有个建筑助理才惊呼:“哎,成小姐,你这不是水啊?!”
引来全桌侧目。
大家正在热议着,怎麽会有人用茶缸盛酒!
成禾真掌心撑着煞白的脸,任由他们去讨论。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周颂南走进来,他换了身衣服,灰衬衫黑长裤,显得清贵干净。
他下午在施工现场待太久,一身尘土,回房间洗了个澡才来的。
“周工,哎哎这个小成太能喝了,”建筑助理跟成禾真同龄,他站起来,指指她,兴奋地指尖都碰到她黑发,喝酒在这种场合就是拉进距离的方式,也许成禾真贴着他坐……是另有用意呢?!也许七尙新脱单的就是自己了!
“再给她点个什麽菜吧?”
周颂南迈开长腿走过来,轻拍开了助理的手。
“她醉了。”
没有平时常挂的懒散笑容,他脸色看起来似有寒意,但一晃眼,又好像是错觉。
“什麽,没有吧……”
魏延华是坐在圆桌对面的,他好奇地凑身子想观察,动作却警惕地顿在一半。
“好了,回去休息。”
周颂南俯身,旁若无人跟成禾真低声说话。
话音刚落,成禾真缓缓扭头瞪住他:“你谁。”
“周工,冷静,冷静啊,这是业主那边——”
对面有个同事提醒道,在他看来,周颂南已经被甲方逼疯了,这种低声下气的态度,那可是发狂的前兆啊。
周颂南没理,头也不擡地问建筑助理。
“她喝了多少?”
“嗯……啤酒好像两罐,这个杯子,三杯半吧。”
建筑助理指了指茶缸,谨慎道:“但具体装了多少不清楚,我也没看。”
周颂南:“好,知道了——”
他声音顿住,很轻地倒抽了口冷气。
成禾真耷拉着脑袋,不声不响在他腹部来了一拳。
“我草……”
“姑娘别冲动哎!”
立马有人跟着倒吸冷气,上来要把两方拽开,把周工打了谁还能搞这个破项目啊!
被周颂南拦了把,他面上依然很冷静:“没事,你们吃你们的。”
他把成禾真的手臂绕过自己脖颈,托着她的腰,绕过膝窝,将人很快抱进怀里,淡声道:“我先把她送房间,顾琳,你跟着我。”
此举用意很明显,免得有人说闲话,证明自己的清白。周颂南心思缜密,会这样做很正常的。顾琳是七尙老员工了,很清楚。
但跟在後头,她怎麽看怎麽都觉得奇怪,俩人之间跟有结界似得。
呃。也不是很清白。
成禾真头靠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抓着他的衬衫扣子,直接给他抠掉了一颗。
她恨地好像在磨牙,磨了半天才喃喃出口。
“周颂南,这个世界好烂。你怎麽也一塌糊涂。”
周颂南抱她抱得很轻松,像以前很多次一样。
今夜,锦城郊外又落了一场连绵的春雨。
他站在阶梯上,看着外面银丝般的雨幕,低声回答她。
“一塌糊涂的人生,也是要继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