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你他妈的倒是松手啊!这个死娘儿们的力气怎么这么大,靠!”
&esp;&esp;两个少年打红了眼,执意要掀开章燕霞的外套看看,但章燕霞愣是咬破了嘴唇也不肯松手。
&esp;&esp;就在这时,为首的少年抱起那块坚硬的石头,向章燕霞的心口砸去。
&esp;&esp;夜幕上繁星满天,翠绿的浮萍在河流上安静地漂浮,默默见证着人间发生的故事。
&esp;&esp;这个女人一动不动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
&esp;&esp;少年们迫不及待地脱下她的外套,并在内侧缝制的口袋里乱摸一通,终于摸到了一个钱包。
&esp;&esp;钱包很干瘪,少年们察觉不妙,打开后果然只发现了五张百元纸钞、一张身份证和几张卡。
&esp;&esp;一个少年看着她的身份证,不耐烦地说:“比我那个跟姘头跑了的妈年龄还大。”
&esp;&esp;钱包的款式很老,但夹层里有一张八九十年代的照片,照片里像是一对年轻的母子。此外,整个钱包里只剩下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机器打印的印刷体:
&esp;&esp;“你要小心,花最近好像要对我出手,不要让太阳回来,你更不要见太阳。最后,生日快乐。”
&esp;&esp;少年们读了几遍,仍然一头雾水:“花?太阳?这都写着什么玩意儿。”
&esp;&esp;说完,为首的少年将纸条揉成了一团,继续在女人的身上乱翻了起来,边翻边疑惑道:“奇怪,她反抗得那么激烈,不像是没有贵重物品的样子。”
&esp;&esp;另一个少年也小声地嘟囔道:“就是,她宁可把手机扔了也不松手,难道就为了护着这个破钱包?还把手机扔河里去,我们又不是狗。”
&esp;&esp;“少啰嗦了,你们也快找找看,是不是有些金戒指、金首饰什么的。”
&esp;&esp;三位少年同时动手,但翻遍了章燕霞的全身也没看见什么。
&esp;&esp;夜晚,河道上的石子很凉,这个年纪足以做他们母亲的女人已经彻底没有了气息,少年们都回忆不起来她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esp;&esp;夏季的河风缓缓吹过,让三位少年一激灵。
&esp;&esp;他们看着手中仅有的五百块钱,这才真正的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esp;&esp;为首的少年环顾四周,只见河道边的荒地一马平川,满眼望去确实见不到人影。
&esp;&esp;“大哥,咱们怎么办?”其他两位少年慌张地问。
&esp;&esp;“怎么办?快跑啊!你们俩谁刚碰了这大婶的钱包跟卡?赶紧拿衣服擦擦。”
&esp;&esp;两个少年急忙应声,手忙脚乱地抹去物品上的指纹,却欲言又止:“那她”
&esp;&esp;为首的少年把五张纸钞塞进口袋,斩钉截铁地说:“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你们擦完了赶紧把钱包放回去,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到底是死是活又受过哪些伤,都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
&esp;&esp;说完这些话,为首的少年又搬起那块坚硬的石头,命令道:“给它扔河里去。”
&esp;&esp;人越靠近河岸,就越能感受到浮萍腐烂的气息。少年们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合力把那块石头抛进了温榆河里。
&esp;&esp;石头落水时激起了一圈涟漪,但涟漪又很快被一层绿油油的浮萍所抚平,直到平静得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esp;&esp;2019年7月22日傍晚,袁良遭遇事故后的第八天,颜宁再次提着保温桶来到医院。
&esp;&esp;颜宁透过4号病房门口的玻璃,看到病床上的袁良还是保持着和初见时同样的姿势,一言不发地望着医院外面的天空。
&esp;&esp;颜宁走进病房,将保温桶放到床头:“姑姑今天炖的是山药枸杞鸡汤,你趁热喝。”
&esp;&esp;袁良默默地说:“这些年一直没去见姑姑,她竟然还换着花样给我炖汤喝。”
&esp;&esp;“姑姑说,你的第一台计算机是她给你买的,现在你能靠这门技术安身立命,她很欣慰。”
&esp;&esp;袁良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保温桶尝了口鸡汤。
&esp;&esp;颜宁今天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说警方对事故的调查有了新进展。
&esp;&esp;“肇事司机名叫骆义,驾龄在十年以上,事发时没有酒驾毒驾。但是此人有赌博的恶习,而且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esp;&esp;“颜宁。”袁良打断了他:“你不要再费心为我打听事故的进展,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而且,我不需要他的赔偿,我是说,我不需要那个司机的赔偿。”
&esp;&esp;“你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把你当做家人,你遭遇了意外,我当然要了解清楚事故原因。并且,肇事司机既然是全责,他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esp;&esp;然而,颜宁话音未落,却发现袁良一直望着他的身后出神。
&esp;&esp;颜宁转过身,发现袁良的目光是注视着病房门口的观察窗。
&esp;&esp;“怎么了?那里有人吗?”颜宁问。
&esp;&esp;“有人,来过好几天了。”袁良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认识他。”
&esp;&esp;颜宁见状去打开了病房门,只见走廊上都是来来往往探视病人的亲友,那些人满脑子都是自己亲人的病情安危,没有可疑的人在病房门口驻足探望。
&esp;&esp;颜宁把门开得更大了些,对袁良说:“你看,没有人。”
&esp;&esp;袁良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esp;&esp;这时,一位年轻的护士前来给袁良换药。颜宁看清了她的胸牌,并请这位叫余欣欣的护士费心照顾袁良。
&esp;&esp;袁良笑着说:“余护士照顾得很好。你在局里工作忙,最近不要再来了。”
&esp;&esp;“你少说废话,明天我会再把姑姑熬好的汤送过来。对了余护士,他现在可以喝鱼汤吗?可以对吧?”
&esp;&esp;说完,颜宁又喋喋不休地请教了许多护理问题。
&esp;&esp;时间不早了,颜宁准备先回局里。但当他要离开的时候,袁良又叫住了他。
&esp;&esp;只见袁良半靠在病床上,语气也很柔和:“隔了这么多年见到你,我很高兴。这一周以来谢谢你的关心,你多保重身体,也要注意安全。”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