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还早,并不急着回去,叶莺听说大相国寺的斋饭十分有名,便与崔沅提议听老和尚的话四处逛逛。
崔沅问:“伤不疼了?”
“不疼不疼了,”叶莺仰头越过瘦削分明的下颌,去瞟他的脸色,“公子肯定也想跟我多待一会儿吧?”
佛门清净地,崔沅唇边的笑意只浮现一息,迈开了脚步。
叶莺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佛寺恢宏,肃穆庄严之地,叶莺身处其中,有种涤荡心灵的平静感。
她说起仁邑山半腰上有座城隍庙,附近几个村落的村民祭拜都是去另一座佛寺,是故香火并不旺,庙里其馀道士云游去了,只一个老道士带着一个童子守门。
但是叶莺很喜欢那里的斋饭,简单的清水煮面,大抵是山泉水质好,煮面汤特别清甜,那面也不知怎麽做的,吃起来带一股子清香。问过那老道士,才知道他每次揉面的水里都会掺些野菜汁子,煮出来才格外香滑。
叶莺学到了,回来试着做了孝敬徐夫子,却不想被几个同窗偷吃了,
“真气死我啦!让他们帮我揽了三日的功课才算完……”
这会子当成笑料说给崔沅听。
二人走到了一片栾树林中。
隔绝了外界,树林幽微,就连大雄宝殿传来的诵经声都悠远空灵了起来,仿佛天外来音。
崔沅起初只是静静地听,往後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其实是不应介意她有自己的朋友的。
人以群居,她有这麽一群朋友,是十分幸运的事。
但听她口中漫漫讲述着与另一健朗少年相识于微的嬉笑怒骂,这使他想起那些从前心意未明的夜晚,睡不着或是在梦中,那些溯不回的过去,绕不开的情分,以及,无法涉入的将来。
嫉妒无孔不入。
心头说不出来的淤堵。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崔沅的眼神逐渐幽微。
或许那少年此刻正在等着她回去,成为她的“将来”。
他们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自然不会介意她这些时日短暂的“走神”。
实足良配。
叶莺始料未及,正好好说着话,被他反手一拽,抵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背後。
叶莺惊愕地睁大眼,不及开口,便被低头落下的吻堵住了话音。
不同于前次两人都生涩的循序丶诱进,在叶莺还懵然时,崔沅便长驱而入,让她被迫承受那些暗夜中翻腾漫溢的灼热占欲。
耳边传来空灵庄严的诵经声。
而他却在佛门清净地亵渎神灵。
光是想想,叶莺便脑中轰然,浑身战栗。
她蓦地闭紧了眼,原本想要推拒的手环抱住他的腰,羞耻但回应。
她的反应倒像是安抚了崔沅,攻势轻缓了下来,偶尔让她偷得片刻喘息,直至放饭的撞钟声响起,才轻含了含她的下唇,松开了她,目光灼灼,“他……也曾这样过吗?”
“……什麽?”
栾木上金黄的花簇簌簌摇落,落在二人发间,叶莺望着他皱乱的衣襟,睫毛颤抖。
人做坏事时总会格外地兴奋,她细细喘息,难以平复。
更令她悸动的是,原来清冷端肃的谪仙褪去了经年的克制,也会有情难自抑的冲动霸道。
叶莺轻咬下唇,感受到汗濡湿掌心与他处,心跳怦怦。
“没什麽。”
转眸间,崔沅已经恢复了清风明月般的淡然。
适才已是失控,绝无可能再露出那般情态。
“放饭了。不是想尝尝这里的斋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