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没给他选择的余地,好像直接看懂了鹤见深雪所有的窘迫,非常体面地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借给了鹤见深雪一只手。
鹤见深雪目光已经失去了神采,他再也不想当病人了,当病人真的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他们两个一人凑一只手,总算是把裤腰带解开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鹤见深雪还有什麽事情做不到,NOTHING!
……才怪,鹤见深雪尿不出来了。
“主人,加油。”
及川彻带着意味深长地,和平时一样很缠着和牛奶面包相似的甜丝的黏人口气,丝毫没有鼓励的色彩。
“……彻。”
鹤见深雪闭上眼睛,已经窘迫到声音沙哑,生无可恋,他垂着脑袋,耳根通红,颤抖地说道:“真的不行了……你在我身后,我弄不出来……”
及川彻低低得笑声从头顶传过来,接着又故作叹息地说道:“主人,撒娇是为了我帮你吗?”
“……”
他没有撒娇!!
及川彻提醒道:“主人,还有十三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如果我迟到的话,请假理由怎麽说呢……”
鹤见深雪猛地睁大眼睛,恨不得现在掐死及川彻。
——这个地球鹤见深雪和及川彻不能共存。
终于在一分钟后,在及川彻的帮助和目光下,伴随‘主人好厉害啊’的赞美,鹤见深雪羞耻地完成了人生大事。
及川彻摁了冲水马桶,和鹤见深雪一人凑一只手,配合默契地把裤子穿好了。
鹤见深雪冷漠地洗了手,因为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什麽值得期待得了,从此以后他要将裤子放进冰箱里,做一个冷酷的人。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麽能让他恐惧了,换言之他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考验,他无敌了。
及川彻全无任何不适,甚至心情很好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他低头看向躺在床上,脸红逐渐退去的鹤见深雪,感觉逗得有点过分了,于是抬手捏了捏鹤见深雪的脸,他的脸软得像是牛奶面包。
及川彻也学着鹤见深雪的声音,幸灾乐祸的拉长语调,“——主人,我先走了。”
鹤见深雪看向他,噘着嘴,当及川彻的主人太羞耻了,及川彻每喊他一次主人他都会想起在厕所的经历。
但他还是看向及川彻,点了点头。
及川彻站起来离开医疗室的时候,鹤见深雪又补充了一句——
“你会赢吧?”
及川彻有些讶异地扭头看向鹤见深雪,“放心吧,现在的飞雄,还不是我的对手。”
鹤见深雪看着及川彻离开的背影,躺在了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羞耻感总算过去,开始烦躁自己的身体为什麽这麽不争气。
和乌野的比赛,算是青叶城西今年第一场校际比赛。
鹤见深雪拉起输液管,趁及川彻不在,拨快了液体的流动。
二十分钟后,终于滴光了葡萄糖,鹤见深雪连忙让医生给他解开吊瓶,然后冲向排球馆,因为体力不支他跑几步都要停下来喘气。
虽然表面有为了写作,偷偷编排及川彻和影山飞雄,所以急着去看俩人暌违多年地又一场比赛的目的,但本质上,鹤见深雪是想看到青叶城西排球部赢。
鹤见深雪比及川彻最优秀的地方大概是十分坦陈的面对自己。
他带着喘息,头上密布汗水猛地推开排球部的大门——耳边立刻传来惊呼声,一堆人很快拥了上来。
“鹤见前辈来了!”
“鹤见,身体怎麽样?”
“深雪晕倒了?到底怎麽了?!”
鹤见深雪被簇拥着,排球部的成员七嘴八舌的关心他的身体。
排球馆正中央——乌野VS青叶城西比赛正在进行中。
本来压力十足的发球环节被暂停,如果不是正在比赛,对面的青叶城西正选队员都要冲过去关心鹤见深雪了。
正在比赛的乌野队员们也被鹤见深雪出场的这架势吓了一跳。
田中龙之介愤怒道:“这家夥是谁,比刚才那个青城的帅哥队长还受欢迎的讨厌鬼吗?”
“青叶城西的经理。”菅原孝支站在候补场外皱眉看着人群围着的方向,“就是影山和翔阳提到的那位吧。”
月岛萤甩了甩接了数发及川彻发球的而通红的手,说道:“嗯……不只这麽简单地受欢迎吧,这是偶像级别了。”
现在简直是中断了比赛,但青城的教练也没有制止,反而也有些关心的朝鹤见深雪投去目光。
“好了,诸位,就用这段特殊的暂停时间来调整一下心态。”大地拍了拍手,让队伍重新回过神来。
鹤见深雪跟所有人打过招呼,又冲场上的正选部员打了招呼,及川彻看了眼鹤见深雪,就知道这人肯定没滴完吊瓶就来了。
鹤见深雪着重和花卷贵大打了招呼,花卷贵大十分懂他,用眼神回应他——
“炒面面包给你接住放食盒了”
鹤见深雪震惊,也用眼神回道:“爱你,兄弟。”
迄今为止笼罩在鹤见深雪头顶的巨大阴霾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