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哭声在破旧的小旧屋里响彻。
沈惊雪穿着单薄的坐在竹子编织的板凳上,她有些瑟瑟发抖,双手紧紧的揣在兜里,双腿交缠,透在空气中的脚踝已经冻的绯红。
那是一年冬。
八岁的小女孩瘦弱不堪,皮肤蜡黄,小脸上还有一抹高原红。
她双眼炯炯,略微有些担忧的目光流转游荡。
“哎呀。”不耐烦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而入,刚睡醒的男人有些厌恶的瞥了一眼客厅中的母子三人:“她是去享福的又不是去逃难,你给她装这麽多东西有什麽用。”
男人是沈惊雪的继父,他斜楞她一眼随手抓起桌面上的花生扔进嘴里:“你给她装这麽多破烂,指不定人家到那边还嫌弃。”
“小宝乖,小宝乖不哭哈不哭。”沈惊雪的母亲紧皱着眉头,在孩子哭声响彻的那一刹那间,她就已经丢下手上为沈惊雪收拾行李的动作冲上去哄着孩子。
这个孩子是她和现任的孩子,也是沈惊雪同母异父的弟弟,刚一岁左右还在襁褓中。
母亲面露难色:“这些都是她的生活用品,不装上她过去用什麽。”
她一边说教,一边抱着孩子在客厅里打转抖动着,哄诱着,感受到他可能是饿了,她想也没想的直接在客厅中撩起衣服给孩子喂着奶。
沈惊雪垂眸,下意识的敛回眼神。
孤寂两个字早已在她身上横生。
两年前沈惊雪的父亲因为执行任务导致牺牲後,她就和母亲独自生活,可没多久母亲就找了现任。
一开始一家人生活还算融洽,自从弟弟出生後一切就变了,母亲没时间照顾她,继父没有工作。
一家都靠着他父亲的抚恤金过日子。
直到抚恤金干涸,母亲和继父商量着把她送出去寄养。
今天便是好不容易找到寄养家庭後,要被送走的第一天。
沈惊雪并没有太多的留恋。
甚至,期待。
继父睨过她一眼往屋里走,“麻烦。”
沈惊雪并没在意,她乖巧的坐着,在母亲的指使下为小弟弟冲泡着奶粉,一直到有人来接自己。
对面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刚好这个时间卡点,楼下出现从来不会在这个地方的车辆。
母亲拉着她的手,谄媚的将她送过去,并告诫着她到别人家一定要好好听话。
沈惊雪点头,那是她第一次见周临山。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身材高挑从车上下来,他笑意盈盈,儒雅气质蹲在她身前笑着问:“是叫惊雪吗?”
他的头抚摸着她干枯的头发,打量着的面前这个瘦骨如柴的八岁小孩。
沈惊雪点头,喊着,“叔叔。”
周临山牵着她上车,一手把母亲给她收拾的行李递给司机,一边安抚着她,“乖。”
母亲停在车外,似乎是眼眶有些红润,她嘱咐着,“惊雪以後一定要乖乖听话,知道吗?一定要乖乖听话。”
沈惊雪点头,跟周临山说道:“叔叔,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
周临山没说话,只是笑着。
到了别墅後,她是第一次见那麽大的房子,那麽大属于她的房间,周临山不仅为她准备着私人物品,哪怕母亲给她准备的他也好好的帮她放着,未曾伤害到她的自尊心一分一毫。
沈惊雪知道,如果不是周临山。
她不可能会有现在的日子,不可能过上这种生活,所以她乖乖的听话,拼了命的听话。
周临山也很满意,从未亏待过她。
他对她一直都是和蔼可亲,轻声细语。
如果不是周临山,她可能连学都没得上,可能会一辈子窝在那难以爬出去的大山,照顾着弟弟,照顾着母亲照顾着继父,成年後嫁着本地人过一辈子那样的生活。
所以,她很清楚的知道周临山对她的恩,周既野对她的恩。
她只能顺着他们,报恩。
沈惊雪的思绪慢慢飘回,她恍惚的视线定焦在车内。
她低着头,“叔叔,我想等大学读完去国外读硕可以吗?”
周临山松了口气,他点头,“可以,惊雪也可以自己看看喜欢的学校,不管去哪,叔叔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