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看都没看他一眼,起身摇摇晃晃地就往反方向走,完全将男子扔在身後,连带他的话一同忽略。
她整理一番衣领,将脖子上的红痕遮住,心里还在想着回家後千万别被瞧见,不然她有嘴都说不清。
她给他留下的又是骄傲的背影,被忽视的赵明舟脸色青紫,周围人也惊讶地窃窃私语,人人都知赵公子嚣张跋扈,没想到今日却在女子身上吃了瘪。
赵明舟死死攥住拳头,那丫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下次一定不会放过她。他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烦闷,蛮横地对着四周吼道:“都给我闭嘴!”
随後他想起了什麽,走到小桌旁一把夺过名册,那小丫鬟被吓得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而赵明舟的视线顺着每个姓名往下,停在最後三个字上。
他喃喃道:“沈蓉蓉,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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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萱垂头丧气地走在回村的路上,她低垂着头浑身无力,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领口後,双手软绵绵地垂在身侧,随着走路姿势微微摇摆。
她是不是对自己设定的标准太高了,竟一个她能做的差事都没有,简直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原本的自信心水过无痕,只在心里留下淡淡的涟漪,不断地勾起她的希望和期待。
刚行至村口,就瞧见和一堆人在拉呱的周大娘,村里人闲暇时就爱聚在一起扯东扯西,从城西到村东,方圆十里内的消息他们几乎都个个不差。
想到这,心虚的沈萱不愿成为他们茶馀饭後的谈资,便神情紧张地目视前方,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下一秒,周大娘嬉笑的声音就传进耳朵里,“蓉蓉啊,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沈萱客气又僵硬地打了声招呼,随後乖巧地走了过去,在几位大妈笑盈盈的眼神中,她浑身都不自在。
周大娘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蓉蓉,你家欠我的债都还完了,你还不在家歇歇,难道是去城里找差事了?”
毕竟是常年混迹村口情报处的她,只一眼就看出沈萱失落的原因,又劝道:“你都这麽大了,是时候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要不,大娘我给你介绍个?”
旁边的婶婶们笑声洪亮,“是呦,这麽水灵的姑娘,我们都帮你留意着人家,保管给你找个好郎君。”
沈萱只能配合地笑笑,果然赵忱向她求亲一事没有传出一丝风声,这点还是顺了她的心意,若是被周大娘他们知道此事,又该念叨她了。
赵忱毕竟和县令有关系,村里的大人们不敢嘲笑他什麽,那惹人笑话的人只能是沈萱了。要不就说她妄想变成攀上富贵人家,要麽就笑话她不择手段,连傻子都不放过。
周大娘话锋一转,和其他几位婶婶对了对眼色,一同靠近好奇道:“那天晚上我瞧着你们一家三口去了赵宅,是去干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村里的人只要做了什麽可八卦的事,保准次日就会传到周大娘耳朵里。沈萱不好不回答,便随便想了个借口,“周大娘,别人不知道您还猜不出来吗?我阿爹欠了您那麽多银子,都是我们去找赵家借的,不然哪能这麽快还清。”
大晚上姑娘家带着爹娘去见陌生男人,她经过深思熟虑,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借钱了吧,毕竟在大家眼中,找傻子借钱更容易诓骗到手,沈萱无奈,只能担下这份“罪责”。
周大娘没听到想听的话,她猜测沈萱定然是看上了赵家的势力才想方设法的接近,没想到沈萱那丫头只说了借钱的事情,那自己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原本期待的小眼神收起兴奋,不满地努努嘴道:“我说沈大柱怎麽这麽快就还钱了,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何必呢,咱们毕竟是邻居,你欠别人的钱,别人可不像我这样和蔼可亲…”
沈萱不愿与她争执欠谁的钱更好这个话题,准备再找个借口赶紧逃离这里,可她却突然冒出个主意。
周大娘对村里的事情这麽上心,那她是不是对赵忱也有所了解…
沈萱又扬起讨好的笑容,闪着疑惑的眸子,甜甜问道:“周大娘,说到这赵宅,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位公子是什麽时候来咱们村里的呀?”
而婶婶们也附和着求问,周大娘很是自豪,一讨论起这个浑身是劲儿,“这赵忱是五年前才来的,当时我就听说,有人亲眼看见县令的手下将他送了过来,又特意在村东选了块地建了宅院,将那傻子安置好。之後我再想问出些什麽,简直难如登天,看来县令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啊。”
沈萱故作惊讶,“看来他真的是县令的私生子了。”
周大娘惊慌地瞅了瞅四周,小声喝止道:“哎哎哎,这些只能咱们私下聊聊,出去可千万不能乱提,免得被人抓到把柄…”
沈萱立马点了点头,见周大娘的神情紧张,也猜到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村里谣言虽多,可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私下八卦,从没人敢将县令的私事拿到台面上说,生怕招来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