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夜里,皇宫中一片混乱,可当这耀眼的火把还未点燃整座皇宫时,一声绵长的号角声响彻在宫墙之中。
齐王带兵绞杀乱党,提着乱党将领的头颅走进了皇帝的寝宫。
太子此时正拔刀对准了病重的皇帝,“父皇,您还不退位吗!”
皇帝躺在病榻之上,苍老的手指着他曾寄予厚望的太子,失望出声,“逆子,你以为你赢了吗!”
老皇帝吐出一口浊气,今日明明服下了延年益寿的仙丹,可此时腹腔内翻江倒海,浑身没一处舒坦地儿。
他只当是被太子气得急火攻心,试图起身训诫,可浑身僵硬无力,他无奈摇了摇头,“你是太子…何至于如此呢?”
“父皇!”太子苦笑,掀起左边衣袖露出了满是伤疤的手臂,仔细看去,少了一根小指。
他恨恨道:“父皇,你有那麽多儿子,即使他们的生母出生微贱,您也有新立太子的打算,不是吗!就因为我没寻到宝藏,就因为我成了一个残缺的皇子,您就要废了我!”
他从青云村回宫後,一直将左手藏在袖中,不敢露于人前。
老皇帝的眼皮耸拉着,他叹息道:“你一无谋略,二不沉稳,叫朕如何敢把这江山交给你…你若是收敛心性,历练一番,或许…罢了罢了…”
太子凄惨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他扭头看着殿内被杀死的宫人,一时间心头涌起无数感慨,“若是我做不了皇帝,那我只能等着被杀死,其他皇子若是掌权,他们不会容忍我的存在。父皇,这点您想过吗?既然您不为了我考虑,那也别怪儿臣无情。”
皇帝挑眉,眼神中却有嘲讽,“你敢弑君弑父,痴心妄想!你等着,不出片刻,所有王侯都会进宫来救朕!”
“离皇宫最近的,只有齐王了,可他没有兵权,就算他得到消息带着私卫进宫,也挡不过万千御林军的围剿。更何况…”太子顿了顿,靠近威胁道,“父皇难道忘了,曾经是怎麽对待齐王的,您以为,他们会真心来护驾?”
“你…你…”皇帝一口气堵住了喉咙,挣扎着说不出话来。
“父皇怕是忘了,您一直忌惮齐王的权势,设计逼走齐王,即使他交出兵权您也不肯放过,儿臣为了哄你的欢心,派了亲卫去杀世子,可他命大,几次都活了下来,直到後来您赐了世子一碗汤药,齐王妃以命相护,换得世子离京,这些您都忘了?”
“你闭嘴!逆子!”
殿外厮杀的动静不绝于耳,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马蹄声袭来,须臾,外头已经没了声响。
太子身体一顿,面色骤冷,他警惕地拔出地上的一只长刀,缓步朝着虚掩地殿门走去。
还没等他查探清楚,只见一个太子亲卫被一脚踢进了殿中,狼狈不堪,随後一支箭正中那人心口。
来人一身金羽盔甲,气势压人,带着浑身的血腥气逼近,极为嚣张,豪言道:“你的人都被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
这熟悉的声线,除了齐王还有谁!
而在齐王身後,正是举刀闯入的陈濯,他拖着太子手下最忠心的一名将领的後颈,将那奄奄一息的男人扔了进来,眼疾手快又深深刺了一剑,讥讽道:“太子,你输了。”
太子不死心地举剑,望着殿外成千的士兵,慌张道:“不可能,你们怎麽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派兵救驾,宫中的御林军全在我手中,你们哪来的这麽多兵…”
老皇帝嘴角欣慰的笑容还没落下时,陈濯阴险地笑道:“我们…不是来救驾的。”
早在皇帝病重时,陈濯就看出了太子的狼子野心。太子暗里地培养私兵,迟早会逼宫造反,只是没想到偏偏是沈萱成亲的这晚。
齐王与皇帝仇恨深重,原本早就计划动手,可被太子这麽一闹,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带兵进宫的好由头。
帝王遇袭,齐王忠心救驾,清君侧,便不会再有谋逆犯上的罪名。
齐王没有耐心解释什麽,眼神示意身後的几人将老皇帝和太子围住,随後对着陈濯命令道:“濯儿,动手杀了他们,为你的母亲报仇。”
太子一惊,推脱道:“是他,都是父皇忌惮你们,这才让我去做那些事的,不是我,这不是我的本意!”
皇帝气得咳了几口血,那乌血顺着他苍老的唇角流下,浸湿了被褥。曾经万人之上的帝王无助地伸出手来,哽咽道:“你…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必将丶必将不得善终!”
太子一把挥开他的手,眼看着他翻身摔在地上,冷笑道:“不得善终的是你!”
陈濯冷静地看着这一幕,喃喃道:“父亲,权利毁人心智,我们…”
“不要犹豫。”齐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是老天爷推着我们走到这一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陈濯手中的刀沉重万分,他闭上双眼冷静片刻,再擡眸时,便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狠毒世子了。
太子狼狈跌坐,望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摇头道:“不…阿濯,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虽有误会,但情谊深厚…”
陈濯置若罔闻,冷漠地看着太子,听着他的求饶,淡然地笑了笑,“你我有何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