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蔓杉上了驾驶座,很快熟悉了这辆车,车辆啓动。
离去最近的医院大概要十分钟的车程。
闻燃上了车後就只是系好安全带,之後再也没动过,也不说话。
一路无言,十分钟後,孟蔓杉把车在停车场停好,拉着人去了发热门诊。
这会儿好在人不多,很快就排上了闻燃的号,先给他开了点物理降温的东西,还去抽了血,等血常规出来後便可以拿着报告找医生开药,还有去打点滴。
她其实也不怎麽来医院,也不知道什麽流程,反正医生说什麽就是什麽,老实照做就对了。印象中,小时候发烧也没让抽血吧,现在好像不管看什麽病都要先抽个血?
看到那针孔扎进闻燃手臂的静脉血管时,闻燃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是孟蔓杉小脸皱成一团,又想看着点又不敢看,眼神飞来飞去的。
“你在这坐着,我去拿外卖。”
她来闻燃家路上的时候,就先看好了那家医院离闻燃家最近,并且评价比较好,也顺手点好了外卖。
本来以为要输液那会儿才能吃,现在等血常规结果的时候刚好能吃上。
好歹闻燃也算是个公衆人物,虽然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可能有的车迷也认不出,但孟蔓杉还是将人带到了一个人少点的地方,减少他被打扰的可能,然後这才离开。
找外卖花了点时间,她搞错了门,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分钟。
可一回来,竟然看不见人了?!
孟蔓杉把外卖袋放下,一双眼睛睁大着四处又望了一下,好像这样就能找到人,刚刚只是疏漏了而已。
但还是没看见人。
哪里去了?会不会是刚刚她不在的时候闻燃晕倒了?然後被医生拉走了?
她看到有个护士经过,着急忙慌问道:“护士,你刚刚又看到这里坐着的人吗,一个男生,一米八多,黑色外套。”
护士也是吓一跳,她只是经过而已,怎麽可能知道,于是赶紧摇了摇头。
孟蔓杉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是多病急乱投医。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把头发往後抓握了下,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她莫名心慌。
这时候,隐约还能听到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不知道又是谁危在旦夕。
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好像抓不住他了。
每一次的尝试,每一次的努力,都好像失败告终。
她蹲下身,抱住自己,望着地上。
等她缓过来,她再去找他。
或者,会不会待会儿一擡头,他就回来了。
过了几秒,又或者是十几秒。一道阴影将她笼罩,遮盖住了医院天花板投射下来的灯光。
她僵硬着擡头,看到了闻燃。
他半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
“怎麽蹲在这里,不舒服吗?”他关切道。
孟蔓杉依旧蹲着,想质问他去哪了,但话要开口却莫名哽住。
她什麽时候情绪变得这麽容易波动了?这可不像平常的她
即便她向来讨厌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讨厌不可控所带来的无奈丶无力丶麻烦,但工作这两年,也是经常会有一些突发情况要去处理,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她把那股情绪压下去後,才问他:“你刚刚去哪了?不是说了让你在这等我吗?”
“为什麽不听我的话?”可是话到後面,还是暴露出了几分波动。
似乎意识到自己对一个病人发脾气是不应该的,孟蔓杉站起身来,坐回到座位上。
“外卖拿回来了,趁热吃吧。”她语气冷静,就好像刚刚的些许失控只是一个错觉。
闻燃跟过去,坐在外卖袋的另一侧座位。
“我刚刚去找洗手间了,以为会比你更快回来,所以忘记告诉你。”
“对不起,是我的错。”
这是他今晚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尽管声音带着嘶哑干涩,像是说话都费劲。
听到他这道歉,孟蔓杉拿外卖的手顿了下,随後又立即恢复正常,把勺子的包装打开,递给闻燃:“吃吧。”
“你吃什麽?”闻燃问道。
按照孟蔓杉从单位下班过来的路程算,她肯定还没有时间吃饭。
孟蔓杉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小笼包,轻哼一声:“我又不是病号,那肯定不会亏待自己喝粥。”
赌气似的,她还特地把散发着肉香和辣椒油香味的小笼包在闻燃面前兜了一圈,然後大快朵颐了起来。
闻燃看着她吃东西的侧颜,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