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故南没说话,等坐下来之後指示他跟着自己做。
“那你跟你没追到的白月光之间的故事,跟我聊聊吧。”
措不及防地,没有一点预兆就提出要承担倾听者的责任,他真的是个怪人。
但是徐舟季确实很想分享与方诚的故事,像水闸打开一样,什麽都倾泻出来。
方诚这个人,不像陈故南,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无厘头,他搞音乐,喜欢哪句唱哪句,喜欢怎麽唱就怎麽唱。第一次被他的音乐吸引到时,徐舟季觉得这个人真像是把世间所有的温柔都放在自己身上。
那首舒缓的歌,如流水一样缓缓地淌,把所有的感情都放进去,用心在唱。
後来就再也没听到他唱这样的歌。他的风格变得更加摇滚,亦或是本来就是这样张扬的野性。
像非洲草原上那头狮子,可以合照但是这种行为无法改变他作为王的本质。
他依然是危险的。
两人熟识後,方诚会带他出去兜风,酷炫的机车发出震天的轰鸣声,风往他身上打,很疼。
有一次他被带到海边,方诚问他:“你知不知道来大海边最该看的是什麽?”他忘记自己回答了什麽,只记得方诚的答复。
“大海用力地拍打岸礁,发出‘砰砰’的声音,再把海水泼到游客身上。那个最该看。”
他的意思是大海的凶残最好看。
所以这个人是危险的。
陈故南听他讲完关于方诚的大海,手上的碗也捏出来了,放在旁边的木板上,再把另一块陶土拿上来。
徐舟季有样学样,跟着他做,虽然不及他的那样精美,但是对于初学者来说也算不错。
“那他经常去看海吗?”陈故南看了眼自己对面这人做的碗,“做的不错啊,比我以前好多了!”
“经常去,我也经常跟着去,不过被海水突然拍到确实很不舒服。”
“的确是……”
你一言我一语地熬过了下午,今天客人不算多,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一般店里在周末节假日会有更多客人,平时都只是做下客单罢了。
风干的陶器被陈故南拿进来准备上釉,毕竟是客单,他不太敢让徐舟季拿来练手,只能让他自己好好看着学。
“你会做自己喜欢的陶器吗?”
“有时间做点,我喜欢罐子——大罐子。”他放下手里的活,用手比了下大小。
店里有个蛮大的花瓶,白色的,没有一点花纹。
“那个花瓶也是你做的吗?”徐舟季指着它问。
“是也不是,不算我一个人做的,我师傅也帮过我。”他还是笑,这个笑容放在他脸上就是无懈可击,找不出任何破绽。
徐舟季觉得他笑起来很漂亮,但是弧度过于完美就让他觉得其实他并不想笑,笑容只是他的一种包装而已。
虚僞。还是虚僞。
还是只对自己的虚僞?他对秦欢他们是这样吗?语调都是慢慢的,笑容都是完美的吗?
“明天周末会挺忙的,你9点到吧。”陈故南吩咐道。
“现在呢?”
“太阳落山了,你回家吧,客单你现在还做不了。”
徐舟季走出来,车停在了街道外面的停车场,从街道口看,陶艺店被夹在了其他店铺中间,灯光交融在一块。
他们在一块抽烟的那个路灯旁边有个小小的标识,写着吸烟区。
也是,陈故南不像那种会在公共场合抽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