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到了天亮,玛丽估算着时间,听见动静後走出了房门,稍微洗漱,也没穿外套,简单的居家衬裙,就坐在书桌前继续忙碌。
在安娜看来,玛丽到点吃饭,到点睡觉。
似乎已经走出了伤痛。
一天,两天,三天。
玛丽的身体很疲惫,可是她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回到了那天夜里。
艾米丽的歌一次又一次的在耳边回荡。
玛丽一个人躺在床上,小声的唱着:Pat-a-cake,pat-a-cake,baker'sman!Bakemeacakejustasfastasyou。Patit,andprickit,andmarkitwithT,PutitintheovenforTommyandme。
她一次又一次的唱着,像是在给艾米丽的灵魂伴奏,明明她们只见过几面,可是这份刺骨的痛深入骨髓。
玛丽侧身,另一半的床上躺着艾米丽,她还是那麽的娇艳活泼,还是那麽的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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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鼻血落在桌上,玛丽感到头晕目眩,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
等玛丽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娜已经拿起手帕堵住了她的鼻子,玛丽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眼眶下的青黑是骗不了人的。
麦考福特在下午来到了贝克街。
玛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麦考福特走进了屋子,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玛丽忽然开口:“我睡不着,我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她就像是……躺在我的旁边,躺在我的胃里。”
胃里坠着一块石头,玛丽觉得浑身疲惫。
麦考福特开口:“伦敦的工厂已经收回来了,雷利的人手死了大半。”
玛丽像是某个刚刚上过润滑油的机械,一顿一顿的转过头看着麦考福特。
麦考福特脸色也有些白,他这些日子很是忙碌:“接下来是曼彻斯特的工厂,他背地里还有好些人手,在剑桥,伯明翰,利兹,目前掌握的来看,他织开了一张巨大的网。”
玛丽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你能抱抱我麽?”
麦考福特愣了一瞬,然後起身从凳子上挪到床边,玛丽坐了起来,双手环过麦考福特的脖颈,将整张脸都躲进他的胸膛里。
玛丽:“我不该这样的,对吗?”
麦考福特没有说话,只是将玛丽紧紧地抱住。
玛丽可以闻见麦考福特身上带着暖意的气味,说不上来,似乎不像是香水,也不像是什麽烟草的气味,似乎只是他本身的气味。
麦考福特可以感觉玛丽越来越缓慢沉重的呼吸。
等了好一会,感觉脖颈上的双手慢慢的松开,麦考福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
玛丽睡着了。
在麦考福特的怀里,玛丽感觉到那种被温柔包裹的力量,他是一种强大的支持,沉默无声,却坚韧可靠。
玛丽像是在吸食什麽药物一样,让麦考福特的气味充盈自己的肺部,伴随每一次呼吸,那种安全感一点点的填充着自己。
疲惫的灵魂终于找寻到了一处安全的港湾。
冲破了风暴的船只,在此处停靠修整,等待下一次日出来临後的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