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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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计屋と梦》kousef
《春作》植川理一镜音レ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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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吹かばにほひおこせよ”
阿米娅一直明白自己远没有大家所说的那麽坚强。夜晚的发梢触及她眼角时,那里就会应激性地流出在黑暗中也透明的液体。湿润丶模糊,滴落在匆忙去擦拭的手心。春天到了,阿米娅站在满是新枝的泰拉大陆上,叶抽出脉络,花抛去旧壳,白粉色的樱涌没天空,似舰船洒下日光,速滑如白鸟。
其中一朵跃进掌心,被仿佛还未褪去的盐分浸润,行星般快速收缩,只不过更加缓慢柔软……那是万象更新季节里的第一个平安结。
凯尔希医生嘱咐她要多加外套丶衣领系好丶纽扣扣牢。袖口缝上藤蔓,在缺水的乌萨斯生长。而从黑箱子里回来後,算无遗策的指挥官便顺理成章地接过了这份工作。对方过载在密不透风的防护服中,棋盘一手撑平,天秤因此不斜慢。对待嘘寒问暖方面也格外用心:
注意休息,不必强硬。
每每加班到最晚的等级7稍稍弯下身子,视线与黑兔子持平:也不必苛求。
阿米娅便乖巧地说:好的,博士。晚安。
周知,睡眠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渠道。在光与暗的狭间,有什麽栖息在那里*,又在无意间找上来,汇合成最终的答案。一部分的因果淘汰在蒙上纱布的角落,变成发酵的苹果,正如舰船穿行在云层间,天空仿若被分为不均等的两半。“我们在这里相见。”深海猎人等待月满与潮汐中静谧呼喊时曾这样说。阿戈尔等待着海声和月亮的推移,用言语切割那块腐烂的苹果。而沉默的兔子听见在弯折如隧道的心跳间隔的回响,最後的所有都化为了早春落在月亮上最後一滴雪。
阿米娅。
轻的丶小的,长出一朵花来的声音。
阿米娅。有人轻轻呼喊她的名字。
夜没有完全过去,渐近如火车,穿行在不被预测的轨道上。所有的都会在行程中融化。乌萨斯很少降雨。兔子和猫咪头靠着头,像是两朵绵软的沾着水雾的云。
迷叠香。她也这样回应。姓名是最好的祝福,她们都知道。
背靠为乌萨斯最坚硬的国土,移动城市和沉默的舰船擦肩而过,旗帜飘荡如细支的柳条。泰拉历泰拉年,阿米娅曾以为这个世界是彻底的一个圆。所有的方形棱角线条都会在春雨和细丝之中被打磨,或者改变。她用王女留下的绘本证明:证明每一次战争都有结局;证明人与人之间不会用气球束缚,升上高空後死去;证明万物苏醒只需要数到第一千零一夜——绘本上用白色和黑色的蜡笔交替画着数不尽的企鹅,这些小点滑动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如同天空之间穿梭的流星。那时候殿下看向瘦瘦小小的兔子,笑着帮她编织凯尔希医生学不会的发型。她们一起做很小很小的奶油爆米花,把云和雪揉成一团,在春谷里细细地发酵起来。碰撞丶倾倒丶化开,滴答滴答。
她们这样相处了很多年,约定俗成把彼此的梦说给夜晚听。直到有一天特蕾西娅摸摸她已经长得长长了的发尖(回忆里很像松鼠的尾巴),说:我要去远行了,阿米娅。
夜褪去梦的颜色後如同鱼缸失去了它的鱼。那些脆弱的圆是泡沫,是眼睛,是看不太清楚的神情,呈现在面前——死亡是这样来临的,对吗:抛去脉络,撕开新壳。
花开了,好多好多。阿米娅努力仰头,她的角度能触碰到天空吗?她可以看见星星吗?……她又会见到谁呢?
春季卫星专列复写拓印在短暂的夜晚,网状如不断涌上来又翻下去的雨。两个相拥的人头发缠在一起,好像也从此紧密相连。迷叠香安静地眨眼:你没有睡着吗,阿米娅。
兔子小幅度地张口,吐出看不见的透明的泡沫,一动不动,回答菲林:是的。
薄薄的外套缩了缩,对方靠近,热的和温的压在胸口。不会化开来,只会沉没……陷下去,陷下去。是雨啊,雨落下来了。
你也没有睡着。她问。
博士他们都没有睡。黑色的猫盯着舰船深蓝色的涂漆,那里有一块很浅的阴影,印合在手掌上,芝麻一样的一小片,很薄。我可以睡去吗?
可以的。小小的领导人回答,博士是博士,迷叠香是迷叠香。迷叠香和博士不需要相同。我们在罗德岛,便是最好的了。迷叠香,睡吧,你拥有做梦的权利。
窗户被一股力道推开了,更加敞开的地方像是猛然在蛋糕背後戳开了一个孔,奶油咕噜咕噜啪嗒啪嗒,沾湿了两人的肩膀。银发的菲林伸出手去揉黑兔子的脸,阿米娅被惊地一跳,“呃?”了一声,但仍呆讷如一块容易被夏日沾熟的软糖。她问:怎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