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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eu（第1页）

Adieu

一场终。掌声不断，灯光重新亮起，舞台後方的剧团成员相互拉起手重新到台前来谢幕。她们鞠躬丶拥抱，再次鞠躬，直到音乐与歌声如潮水褪去。

剩下的是个人时间。

“啪。”博士捡起鼓棒，扶着架子鼓的一端，与工作人员笑了笑。特蕾西娅帮她提起在下方拖拽的裙摆，“还有别的吗？”

博士稍微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木板上画着站位线，她的鞋跟擦过粉末，粗粗粘上一些像是颜料的东西。特蕾西娅稍微侧过头，去看对方的脸，上面满是汗，却很干净，仿佛已经抽离出来了，寡言的人又重新获得了自己。但刚刚唱过的高音又被回忆起——这些是真实还是虚假呢？而不论回忆几次，特蕾西娅都认为，至少不论台上台下，博士都是很有天赋的那个人。

都是一样的啦。

她默默想，挽起博士的手：“凯尔希已经在後台等咯。”

再次啪的一声，剧院陷入黑暗。剧场收拾完毕，张贴的海报纹丝不动，只有巴别塔三字涂上了月白的颜色，显得有些突兀地亮。

这次演出仍旧大获成功。

“嗨！”特蕾西娅说，“凯尔希，等很久了吗？”

“没有。”菲林说，把帆布包递还给萨卡兹，里面的东西相互碰撞发出声响，特蕾西娅的眼睛亮了亮，“不过你们来得是有点慢。”

博士只说：“下次注意。”

特蕾西娅抱着她的包，则说：“因为舞台上时间都很有序呀！台下就忍不住挥霍了。”

菲林喝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偷偷改一小部分台词，大家可是都听到了的。”

特蕾西娅很惊讶地放下东西，道：“现在就开始复盘时刻了吗？现在不是庆功时刻吗？”

博士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卸妆。三分之二的工作人员都走了，她们剧团人也没有多少，轻装上阵，不过衣饰是真的贵。凯尔希和特蕾西娅还是稍微分析了会此次演出的大部分排演内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又一个字一个字记下来。毕竟这些其实都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但每一次演出都是不一样的，尽管有剧本丶同样的人。有些越演越出现新的东西，如同去给夏天削冰。她们从事的就是这样奇妙的行业，跨越真实与虚假。

镜子里的特蕾西娅闪闪发亮，她打开一直视若珍宝的包：“当当。”

好几瓶威士忌。只不过很小瓶的那种，类似礼品装，三个人可以分着喝很多种。凯尔希顿了顿：“你是今晚不打算回去了吗？”

“反正也要熬夜……”特蕾西娅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没关系的啦。对吧博士！”

被叫到的演员看着镜子里发光的点，说：“是啊。”

“……”每次都是一比二输的菲林叹了口气，从整理好了的纸箱里拿出一次性杯子来，玻璃杯清洗太麻烦了，这样喝反而很干脆。

另外两人没什麽意见，杯子又不会给酒添味，除非是氧化的塑料可能会带来不可避免的灾难。博士正在绑头发，说：“给我倒一点点就好了。”

“好好。”特蕾西娅愉快摇晃瓶口说，“一点点，一点点。”几乎是唱出来那个调，她拧开瓶盖，若无其事地混搭，还从另一个袋子里摸出可乐，礼节性询问一下，反正她是要的啦，“这个需要吗？”

干净的烟熏胡桃味散开，凯尔希嗅了嗅，又闻到另些蜂蜜与烧焦的果木炭味，也说：“来一点吧？”

博士说：“一点点就好了。”

一点点主义盛行！BGM是胡桃夹子。她转过椅子，看着杯中的液体，握住纸杯的边缘，眼睛像是要睡过去。

萨卡兹都给三杯倒好了，液面阶梯上升，她笑着说：“请喝！”

于是细细地喝起来。最底下的松木味道不会带给人恶感，就连无感的也不会给出太负面的评价。化妆室的灯只开了她们中间的一盏，仿佛又回到了舞台上。萨卡兹没说话，但另外两人能听出来，对方在轻轻地唱歌，用眼睛丶笑容，擡起手臂的弧度。

——但日常与舞台是不同的。

舞台上的特蕾西娅喜欢在细节和台词的语气上注入自己的部分，正因如此她也总能把变调唱出更精彩的表现，最重要的是萨卡兹个人的气质，她拥有了不起又因为她而理所当然的坚韧；凯尔希以精到克制的表演盛名，和声严谨又拥有个人的攻击性，转变性很强；博士擅长改编冗长的台词，独有的发声风格与韵味使其吐字转之影响动作丶风格。

巴别塔的主演三人，其实并不是刚开始就聚在一起的。

凯尔希与特蕾西娅师出同学院，专业一个直属歌剧，一个也是相关的乐理，兼修了声乐，但博士是半路出家，在一次路演被巴别塔剧团吸纳。三人如同捡贝壳一样凑在了一起，意外地配合非常默契。包括的确都已经有过一些舞台经验丶台词功底并不差，场分熟悉後，演出就此完成。

观衆并不能知道场下的她们是什麽角色：她们扮演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