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三分毒,这对于本就短寿的长生宫人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他想了想说道:“但江湖都知,用长生心经者便会气虚血亏,也因此十五年前他们才会行活人炼丹之术,此事如此解释,是不是有些牵强?毕竟,要想让一个功力不济的人直接走火入魔,连杀六人,那要给的功力可非一般二般之多。”
闻言,菘蓝并未反驳,只是说道:“确实如此,其实我也疑心,殷曲儿当日情状更像进补过度,光是药王山上就有不止一种丹药可让人短期内功力大增,代价便是神志疯癫,然而不知为何,所有长老都一口咬定是长生宫所为,加之殷曲儿尸身当日便被烧了,她身上发生了什麽也就无从得知了。”
“无从得知……”
沈青石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
若是殷曲儿长得和她很像,那或许,她们其实有些亲缘?
如果她在这山上活着,见面的话,她们又会说什麽呢?
一旁的杨无间此时将沈青石的恍神看了个满眼,想到沈青石可能错失了什麽,他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无名火。
这些名门正道,为了将罪名强加给长生宫,脸都不要了,既然这样,他又要给他们留什麽脸面?
思及此处,杨无间忽然冷笑一声:“这案子查得也是憋屈,我看有没有药王山协助都是一样,毕竟,这山上像是菘蓝长老一样的明白人可不多。”
“你要做什麽?”
沈青石如今已经很清楚,杨无间就是长生宫的人,一心要查这案子,无非就是要给长生宫昭雪。
但显然,面对这些胡乱扣上来的罪名,他的忍耐也已经快到极限。
杨无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菘蓝长老,多谢你的协助,我们之後不会跟人说起你的名字,我知道,这可能会给你惹上麻烦。”
菘蓝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後却只是苦笑了一下:“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之後如果你们要找掌门,他应该还在药王殿与几位长老议事。”
“那正好啊,多几个人在,我也有事情想问他们。”
杨无间冷笑。
不是不想让他闹吗,他倒要看看,药王山有多经得起闹。
之後,两人有意和菘蓝错开下了後山,远远就看到周槐一脸得意地站在那里:“你们猜我问到什麽?”
花孔雀开屏都要开到他脸上了。
杨无间哭笑不得:“大少爷厉害,大少爷最棒!可以了?能说了吗?”
“也太敷衍了吧?”
周槐虽然有些不满,却还是立刻迫不及待地说道:“他们说殷曲儿在山下可能有个情郎!”
“啊?”
杨无间一愣:“这种事你从哪里问来的?”
花孔雀得意洋洋:“当然是靠我的个人魅力,有几个女弟子说,殷曲儿每回下山回来都闷闷不乐,经常看着她那只素色药囊发呆,肯定是在山下有情郎,还说,说不好她上山忽然发疯,也是这个情郎害的,而这个情郎就是长生宫的人。”
“长生宫闲得慌啊,还出来骗人感情?”
杨无间听到这儿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然而对上周槐那张满怀期待的脸,他又忽然觉得此话说得太满,不由头痛地捂住了前额。
“大少爷,我觉得我们在山上问得差不多了,马上我要去找单掌门,你还是不要来的好,毕竟,你还指望着药王山来给你治邪病。”
杨无间丢下一句,就和沈青石一起进了药王殿,其中正在议事的单元白还有几位长老见了沈青石,神色都不禁变得古怪起来。
“打扰了几位前辈,看着沈少侠这张脸我估计你们也聊不下去吧?不如接下来和我聊聊?”
杨无间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进去便寻了椅子大咧咧坐下,笑道:“六年前,殷曲儿忽发疯病,连杀六人,此事药王山已有了定论,是长生宫所为,是也不是?”
单元白冷冷道:“殷曲儿当日杀人用的那一身邪功,除了长生宫,还有谁能给她?”
杨无间没想到他还在嘴硬,不由冷笑:“单掌门,我和长生宫也有血仇,也想找到他们,但是,要找长生宫,靠一些胡说八道可不行。”
“你是什麽意思?”
“单掌门行医道,我想你应该不至于不清楚吧,想让一个人短期内功力大涨,长生心经只是一种可能,更有可能的是,殷曲儿因为某种原因进补过度,此事只要稍稍查一查尸体便能看出来,然而,这药王山一山的大夫竟个个都是瞎子,还让人晚上一把火烧了尸体……”
看着面前脸色剧变的药王山衆人,杨无间的手已然捏在了宽大袖袍下的金环上。
“你到底想说什麽?”
“难道单掌门听不出来吗?”
杨无间一字一句道:“殷曲儿的死有鬼,药王山上也有鬼,单掌门,我劝你不要糊弄我们,否则,损的,可是整个四海盟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