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皎皎抖着手摸上口袋里的匕首,她的人生没多少时刻如现下这般坚定。
她一定要杀了心脏杀人魔。
面前人头攒动,痕迹科和法医都来到了现场,为了侦破案件,都做着或多或少的努力。
乔皎皎弯着腰杵在外围,不敢在越过人群去看那可怖的场景。
面前降下一片阴影,有些老旧的男士皮鞋闯进她的视野。
乔皎皎擡起头,是新闻上义愤填膺的老刑警。
“小姑娘,最近港涧区很危险,你为什麽独自一人在外面逗留?”
他的语气十分差,沙哑的嗓音听得出来他现在很疲倦。
一想到他的女儿也死于心脏杀人魔之手,乔皎皎就不敢直视他,缩了缩脖子:“抱歉,我就想来看看。”
老刑警掏出证件,想温柔说话却变得十分别扭:“你自己太不安全了,叔叔送你回去。”
“…好,谢谢叔叔。”
看着他紧蹙的眉,乔皎皎知道在此时此刻,不能让他再有过多的担心了。
他叫高鸿山,五十三的年纪,却满头白发。
回家路上,高鸿山得知她是孤儿,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她很多。
他指了指脚上因破损掉落而又重新粘合的旧皮鞋,憨声一笑:“这是去年我女儿送我的圣诞礼物,我不过是天天穿,这麽快就坏得不成样子了。”
乔皎皎突感眼眶一阵发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红着眼眶盯着皮鞋好久。
“您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乔皎皎从家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他,手有些局促地揪着衣摆,“平安果,算是圣诞节礼物。”
高鸿山愣了好一会,眼中似是有泪光闪现,盯着她又像是透过乔皎皎想着他的女儿。
他以担心她的安危为由,和乔皎皎交换了联系方式。
“有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说罢,高鸿山便摆手跑回了案发场地。
时间一瞬便到了七点,外头风雪急促。乔皎皎眉心狂跳,巨大的不安感完全吞噬了她所有思绪。
屋内窗帘还保持着上午敞开的样子,隔壁氛围灯的暖色蔓延到了她的院子里。
院子外墙有细微动静,黑影被灯光映出轮廓。
乔皎皎瞥见,突然浑身不受控制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时间,如此大的风雪,是谁在外面徘徊?
或者……
乔皎皎抄起匕首往外冲,只身融入夜色之中。
今天是二十五号,谁说心脏杀人魔只可能杀一个人。
当一个符合被害者所有条件的人,独自走在港涧区,凶手肯定会按捺不住下手的吧。
乔皎皎要做的,就是以自身为饵,引心脏杀人魔上鈎。
她赌,赌凶手还在港涧区。
风雪在寂静的夜里越发猖狂。
这个时间,所有警察都在案发地,那麽对凶手来说,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是反方向。
耳边是骤急的风声,眼前是茫茫的冰雪。
毫无光亮的小巷里传出微弱的呼救声,掺在风里,让人听得好不真切。
伴着惊慌,隐隐约约传出类似于“心脏”丶“别杀”之类的词。
乔皎皎的脚步霎时顿在原地,心跳的鼓点取代风声逐渐充斥整个世界。
是心脏杀人魔,她赌对了。
明明在她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地颤抖,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凶手真的如此胆大妄为。
在不过几公里外的案发地,此刻警察遍地的港涧区,他还敢再杀人。
乔皎皎稳下心神,深吸一口气,尽可能降低动作的幅度,拨通了高鸿山的电话。
趁着前方风雪扰乱视线,乔皎皎匍匐在地,屏息凝神地往前挪动。
距离越来越近,少女的呼救声却越来越弱。
乔皎皎缓慢地握紧匕首,确定距离後擡起头企图看清杀人魔所在位置。
顿时雷声大作,闪电带着蓬勃的气势照亮整个天空。
心脏杀人魔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上提着染了血色的匕首,猩红的唇微微勾起。
电话在此刻播通,乔皎皎却无法向高鸿山求救。
因为,面前这个全国人民都恐惧丶唾弃的心脏杀人魔,正是她日日夜夜所渴望之人——池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