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笔,不断安慰自己。
没事的,那也是她以前吃的药,多吃了一天而已,不碍事的。
没来由的心慌让她几乎握不住笔,眼前的英文字母开始出现重影,越来越乱,越来越模糊。
英语听力广播传至整个考场。
可乔皎皎却听得断断续续,思绪已坠至混沌。
她闭上眼,企图听得清晰些,可却是徒劳无功。待她睁眼时,听力已经结束。
心慌逐渐升至绞痛,额头的汗水牵引着泪水一起汇聚在答题纸上,把她勉强填写的答案给浸透,瞬间糊成一团。
心脏上的钝痛感让乔皎皎近乎无法呼吸。
监考老师的高跟鞋一下下砸在地上,声音在她耳边无限放大,一下下刺激着她的神经。
攥着笔的手不断用力,太过使力以致于甩出去她也没察觉。
监考老师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走到她的身边。
答题纸已被她揪得不成样子。
“同学,好好答题,你在做什麽?”
思绪在这一刻停止,乔皎皎失力地砸在桌子上。
监考老师大惊失色:“同学你怎麽了?”
後面的话她再也没听到,连带着灵魂一起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没能如愿考完。
待她醒来之时,又是熟悉的病房。
她没想到,她已经脆弱到,只是吃错了一次药,就无法阻止病发。
乔皎皎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泪已不自觉地淌了出来。
她哭得很压抑,没有出声,却把枕头浸湿了一片。
哭得累了,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现在不想面对池述,也不想面对成绩,更不想面对那个不够坚强的乔皎皎。
这一睡,就是半个月。
再过没几天成绩就要公布。
乔皎皎缺考了一门,想也不用想,她没能遵守当初的约定。
池述的话果然没错,承诺自出现那刻起,便是用来违约的。
池述不会怪她,可她会怪她自己。
乔皎皎醒来这天,守在她床边的是叶云禾。
“池述呢?”
难道他也对她失望了吗……
叶云禾似是于心不忍:“自从你晕倒後,他就没日没夜地待在医院的研究室里,要不是池冀提醒他,怕是饭也忘了吃。”
乔皎皎听着只觉得心疼的比发病时还让人难以忍受,锥心刺骨,痛不可言。
可她又能为他做点什麽呢?
劝他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吗?
太无力了……
她撇过头,不想面对。
屋外的天空湛蓝,绿叶翠得艳丽,蝉叫得欢快。一切都是生机盎然丶欣欣向荣的模样。
唯独她,好似被这世界排斥在外。
干净如镜的玻璃窗映着她此刻的面貌,面若死灰丶一潭死水,脆弱得不堪一击。
叶云禾怕她想不开,握着她的手:“皎皎,会好的,现在医术这麽发达,什麽疑难杂症不能解决?你要有信心。”
乔皎皎呆呆地点点头。
可她知道,这类病症被攻破那天,她是等不到的。
叶云禾将她扶着半坐起来,被子盖至她的小腹。炎热的夏天,她竟也觉得刚刚好。
人生病了,就是会格外怕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