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皎皎等到凌晨都没等到他,虽然他嘱咐过她,让她早点休息。
白日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她现在根本睡不着。
乔皎皎百无聊赖地看着被窗户框起来,局限的天空。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乌云将一切遮盖,不留任何痕迹。
病魔总会将他们生活中的美好驱散得一干二净,就像沉重往下压,让人无法呼吸的乌云。
不知过了多久,正是夜色最浓重的时刻。
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乔皎皎立马闭上眼睛,她感受到栀子香的浓郁和医药水的刺鼻在向她不断靠近,可她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直到身旁的椅子发出不轻不重的吱嘎声,池述才缓缓吐出浊气。
她闭着眼,周围的一切都不清楚。
可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池述在看着她。
那道视线在空中逐渐幻化成实体,如箭漫天射向她的同时变成无数雨滴汇聚成的雨幕。
让她根本透不过气来。
手侧的床面略微塌陷,有股温热隔着被褥传至她的手臂。
他尽量避免发出过重的声音,免得吵醒她。
缓急不定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缓。
乔皎皎慢慢睁开眼。
池述趴在床沿,阖眼浅浅入眠。身体被折叠憋屈地挤在椅子和床的中间,似乎是极度不安稳,就算在梦中,他的眉也紧紧攥着。
她伸出手想抚平那抹烦乱。
又怕会就此吵醒他,影响他本就少得可怜的睡眠。
乔皎皎静静看着他的睡颜,一夜未合眼。
直到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趴在床沿的少年猛地睁开眼。
椅子不受控制地往後仰,被他强行止住将要爆发的巨响。
在他就要和她对上视线时,乔皎皎刚好闭上双眼。
她只能听见,池述拼命压抑的喘息声。
他惊魂未定,肯定是做噩梦了,才会突然惊醒。
明明很脆弱又不得不坚强起来,将一切不堪一击隐藏,为的只是不让对方担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
乔皎皎出院参加期末考,她不想挂科,因为不知道下学期她还有没有机会补考。
室友们都很担心她,这段时间她都是随意找借口搪塞过去。
答应池述出院就跟他一起住,这件事没人再提起。
可能他也看出其实她根本舍不下宿舍里的一切。
又一次看穿她的心思,由着她的任性。
接下来的每一天,池述不仅要同步研究团队的工作,还要每时每刻陪在她身边。
他顾不上自己的学习,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全身心都扑在乔皎皎身上。
她看着池述不肯上课,固执地守在她身边,端着笔记本和医书认真工作,还时不时转头注意她的情况。
她也说不上来是怎麽样的心情。
大概是破败和落寞。
分明之前很有信心抵抗一切困难的,又因为怯弱想要逃避。
她不是害怕病魔,她只是无法一次次见证池述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走向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