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轰得一声又炸开了,裘寸晖被这一声声泣语掐住了脖子,被窒息一点点吞没,连呼救的机会也没有。
眼前被大片大片的黑暗侵袭,裘寸晖缓了不知道多久,才猛然喘上一口气,捂着嘴咳了起来。
孟雏似乎也被那可怕的梦魇逼醒了,惶惶然睁开眼,听着耳边的闷咳,一动也不敢动。
手腕上冰冰凉凉,他惊疑地看了眼泛着冷光的细链,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胡乱开始挣动手臂。
裘寸晖这才发现孟雏醒了,听着耳边铁链叮叮当当地响,便伸手摁住了他的手腕,哄道:“没事的,没事的,别怕。”
孟雏胸口起伏不止,惊恐地盯着他。
黑漆漆的漂亮的一双眼,就那样盯着他,紧闭着嘴唇,只有害怕。
只有害怕吗?
裘寸晖眼皮热热的,哽咽声忍在喉咙里,问孟雏:“你想我吗,孟雏?”
孟雏没说话,眼神也没变。
“你想我吗?”
“你飞到这麽远的地方,你想我吗?”
裘寸晖小心翼翼地摸着孟雏的脸,把那些碎发别到耳朵後面,这动作他曾做过太多遍,好像现在,又回到那个冬天。
“不是说招招手就会回到我身边吗?”
“不是你说的吗?孟雏,你也会骗人吗?”
他眼泪一滴滴掉在孟雏脸上,掉了一滴,下一滴就掉更快,砸得孟雏不停地眨眼,仿佛那眼泪有千万斤重。
“没关系。我相信你。就算你骗我,我也相信你。”
孟雏眼角湿湿的,裘寸晖以为那是自己的眼泪,伸手一摸,才发现孟雏也在流眼泪。孟雏一言不发,沉默着在他的眼泪下哭泣。
“北珲的冬天冷吗?你有好好穿衣服吗?”
“没有好好吃饭吗?为什麽这麽瘦?”
“你的手机我帮你找回来了,你还要吗?”
孟雏缄默得可怕,手腕徒劳地挣扎又挣扎,裘寸晖的手指滑进他的指缝,扣得很紧,那样期待着他的回答。
而孟雏在这种期待里只是慢慢闭上眼。
耳朵里裘寸晖的呼吸声兀然停住了,整个房间都很安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恶狠狠的吻压了上来,带着怨带着气,带着无法排解的苦痛,用力地吻他,好像刀已经杀不死他,只有这样才能杀死他。
杀死他的沉默,杀死他的狠心。
“孟雏,我恨死你了。”
哭泣着说出的恨,并不会是真正的恨。
“你不想见到我,是吗?”
裘寸晖撑起身子,松开他的手腕,任由他继续挣扎,冷然地瞧着他的脸,说:“以後你都别想出这个房间。”
孟雏顿了一下,下一秒就挣扎得更疯狂。
裘寸晖站了起来,转过身要离开房间,淡声道:“等我看见你手腕上有了伤,就两只手都锁起来,脚也锁起来,什麽时候听话了,什麽时候解开。”
叮叮当当的声音霎时停住了,裘寸晖没有回头,关门的动作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