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拒绝有什麽意思,老三只会觉得寒衣剑客不识好歹,骂两句不痛不痒的。”
玉琅追问:“殿下打算怎麽做?”
谢玉庭勾勾手,玉琅立马附耳上来,听他仔细交待计划。
玉琅边听边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殿下,你看。”
看到少年手里的红戳密信,谢玉庭猜测是派去姜国的细作发来的,估摸着是打探到新的线索。
“这是刚收到的密信。”
一把接过密信,拆开信笺,将空白信纸搁在烛火上烤炙,复杂符文随之显现。
经过解读,短短几行字,讲清楚了姜国孪生子秘事的来龙去脉。
姜国皇帝姜馗,深爱发妻柳秋逢,登基以後,任凭衆臣百般劝谏,仍旧空置後宫,不纳妃嫔,唯有皇後一人。
姜帝夺位之时亲手杀害手足,手段残忍,故而衆臣不敢强逼他选秀,只得作罢。
後来皇後怀孕,姜帝喜不自胜,日日陪伴左右,直至生産那一日,太医说皇後怀的竟是双生胎。
姐姐降世一声哭啼,姜帝高兴地手舞足蹈,可是轮到接生妹妹的时候,一向胎气稳固的皇後突然难産大出血,太医院所有太医拼尽全力,仍旧没能保住皇後的性命。
姜帝突然发了疯,认定是晚出世的小女儿克死发妻,想要直接摔死她。
幸而太後及时赶到,把晚出生的小公主抱回自己的寝宫。
从此以後,姜帝对外称皇後诞下一位公主,取名姜玥瑛,从出生起,就封号为安宜,绝口不提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哪个宫人若敢提这事,活不过午时。
没过多久,太後薨逝,小公主再也无人庇护,从此,乳娘抱着孤苦伶仃的幼子躲进冷宫,像孤魂野鬼一样活着。
看到密信最後,谢玉庭眼底浸满心疼。
一向面无表情的玉琅也露出不忍,攥紧拳头道:“姜帝是傻子吗,皇後难産关亲生女儿什麽事,柳皇後九泉之下知道自己的女儿受苦多年,不知该多难受。”
谢玉庭将信纸狠狠揉成一团,点燃烧成灰烬。
寥寥数行字,如何写得尽十几年的心酸磨难?
十多年不闻不问,等到远赴他国联姻,反倒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多麽讽刺可笑。
没有得到承认的公主,连名字都无法拥有,她的名字好像是乳娘给起的,模仿姜玥瑛的名字,取了更为简单的两个字。
姜月萤。
谢玉庭看向窗外夜色迷雾,心底五味杂陈,心想,原来这才是你的名字。
月上中天,满院清辉。
月光洒落头顶,姜月萤独坐窗前,手边几案摆着笔墨纸砚,而她盯着空白的宣纸发呆,满脑子都是谢玉庭在书房说的那句话。
什麽叫“谁说我没有”,这句话究竟什麽意思,难道谢玉庭对自己有情意?
不可能,她对他那麽凶,对方怎麽可能会对她産生好感……绝无可能。
谢玉庭一定又是在戏弄她,故意想看她脸红心跳。
坏死了。
她可不能上当。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
她的脸长得还算漂亮,谢玉庭见色起意也不是不可能。
倘若就因为一张脸,就能轻易把情意二字说出口,那家夥也太肤浅了!
姜月萤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眉,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她蘸了蘸砚台里快凝固的黑墨,在纸上留下一行字:和衣难寝思君语。
然而绞尽脑汁半天,仍旧作不出下半阙。
写诗好难,她吐出一口气,心绪再度纷飞。
窗外月光皎皎,淌在窗棂上,渗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