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害了母後,很是後悔。”
“因果报应,逃不过的。”
眼见话题愈发沉重,姜月萤转而说起别的:“我跟母後说了很多话,还提到了你。”
谢玉庭眼睛一亮,像只讹人的大猫缠上来,搂着她问:“是不是夸我玉树临风,体贴备至,是个绝佳的好夫婿?”
“你脸皮真厚。”
“快说快说。”
“你慢慢猜去吧。”姜月萤扬起唇角,露出轻松的笑意。
“学坏了,小公主,”谢玉庭把手伸向她的脖颈,挠人痒痒,“快说,否则孤就不客气了。”
姜月萤耳根通红,连忙扫视四周有无宫人,气鼓鼓嗔骂:“青天白日不许耍流氓!”
“孤只是挠了你几下,又没扒衣裳。”
“不许狡辩!”
“那就乖乖交待。”
“我就不说!”
少女擡腿往前跑,谢玉庭迈开步子追在身後,分明轻功不凡,却始终慢她一步,盯着她耳後的绯红,唇角不自觉扬起。
凛冬已过,往後的日子会越来越暖。
翌日,晨光熹微。
返回梁国的马车浩浩荡荡,威风八面驶出城门,身後唯有姜国官员相送。
依照姜帝对安宜公主的宠爱程度,不应该不闻不问,可是昨日姜帝进了凤鸾殿就不许任何人踏足,他自己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宿不出来,此举引发衆官议论纷纷。
“陛下怎麽钻凤鸾殿不出来了?”
“没什麽好问的,肯定又是思念先皇後,近日上朝可得谨慎点,别惹陛下动怒,免得一不小心说错话,平白丢了脑袋。”
“唉,陛下这性子……”
不论姜帝如何,梁国的车马已经啓程,迎着朔风清雪,踏破地面薄冰,渐渐化作一溜远去的轻烟。
与此同时,凤鸾殿内,昏暗得不见天日。
姜帝一动不动,枕在柳秋逢的牌位旁,金冠脱落,鬓发花白粗糙,双目涣散没有焦点,灰败得如同香炉里的沉屑。
吱嘎——
殿门大开,一身绯红衣裙的少女踏入宫殿,眉眼飞扬跋扈。
漠然的姜帝擡手遮了遮刺眼的光线,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嗓音干涩:“瑛儿……”
姜玥瑛病了一天一夜,再起身的时候,得知梁国省亲的队伍已经啓程。
她的计划全毁了。
姜玥瑛看着颓废的帝王,皱起眉头:“父皇,你又在思念母後吗?”
姜帝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思念?他怎配思念爱人。
“父皇,你怎麽了?”姜玥瑛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姜帝沉默良久,嗓音沙哑:“你……你妹妹不要朕了。”
闻言,姜玥瑛的脸瞬间垮下来,心底阴翳横生。
可笑,连最疼爱她的父皇都被灌了迷魂汤,这世上每个人都这麽在乎姜月萤,她配吗?
“朕只是想要补偿她,可是她不要了……哈哈,她不稀罕了……”
他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就在这时,姜玥瑛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突然开口打断了姜帝的喃喃自语。
“父皇,你是不是希望妹妹回来?”
话落下的一瞬间,姜帝蓦然擡头,两束鬼火似的眼睛凝视她不放。
“儿臣有办法让妹妹回姜国。”姜玥瑛不疾不徐。
那一刻,姜帝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厚重嘴唇张合:“什麽法子?”
姜玥瑛朱唇轻勾,露出耐人寻味的笑:“请父皇允准儿臣出使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