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陆连清回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笑脸。
跟陆连清的接触不多,但每一次,面对人人口中的“陆老先生”,苏木都特别的镇定。
她还记得陆连清跟她说过:“小梁子每次做错事被我这样看着,总浑身发抖,好像我要把他给吃了。”
小梁子便是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江梁。
对于陆连清的主动打招呼,苏木并没有回答,只是立在原地看着他。
面对对此镇定的苏木,陆连清眯着眼睛,想来锐利的眼神中多了一分狡黠。
“如果我说我这次找你来,还是之前那个提议,让你做我的干女儿,你觉得如何?”
这不是陆连清第一次提出这个建议,让苏木讶异的是,在上一次被她拒绝了之後,他竟然还有耐心再一次提出。
真是个怪老头。
苏木在心里暗道。
这个陆中集团的怪老头董事长,业馀爱好是收藏,这个收藏指的不止是物品,还有人,只要他看中的人,他会以各种极佳的条件将对方诱huò到自己身边,替自己做事。
但这个怪老头也是个极端的老头,如果他得不到,必定将其毁灭。
“不觉得如何。”尽管如此,苏木依然再一次拒绝。
陆连清耸了耸肩膀,对她的拒绝表示很可惜,唉声叹气的像个小孩子:“说实话,我真的挺喜欢你这丫头,所以一直替小泽维持你们之间的关系,替你们守着一些秘密。但你们都太不令我省心了,不得已,我必须要告诉你……”陆连清的眼神从苏木身上转移到病房中,忽然由孩子气变得冷凛锐利,像待守的猎豹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他侧着身子,一手指着病房中躺着的女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对她说,“那个可能下半辈子都在医院里永远躺着的女人为什麽会有这样的下场,跟你脱不了关系。”
苏木眉头微皱,隐隐地察觉陆连清这一次并不只是单纯的想让她离开陆泽漆。
之前她多多少少了解了陆泽漆的母亲白芷因为车祸便成植物人的事,那是陆泽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江梁曾说过,陆泽漆能在陆氏家族隐忍下去,完全是因为他的母亲。
当初,她揭穿陆淮南设计绑架陆泽漆,目的是想让陆泽漆死于一场意外,结果,陆泽漆平安无事,白芷却因为担心陆泽漆,开车赶往现场时出了车祸,背後的始作俑者是陆连清,苦于没有证据,陆连清轻松反驳了她。
现在,他居然岸然道貌地指责她,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苏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陆连清:“聪明的姑娘,好好想想,当年那场绑架,如果淮南只是想针对小泽,为什麽你会出现在这一场绑架案中?你以为只是顺便将你一起绑架了?又不是请客吃饭,还顺带捎上家属?”
“您的意思是说,我被绑架不是意外。”
陆连清没回答,给了一个“你自己理解”的沉默。
他似站累了,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你看看窗外的天,是不是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可云层上的世界你看的到吗?往往平静之中都藏着雷暴,你看不见不代表它不存在。我只是从没想到,小泽可以亲手将他兄长送进监狱,却选择原谅了你。”
苏木:“我不知道什麽雷暴不雷暴,我只知道说话不要拐弯抹角。陆老先生您今天找我来,必定不是跟我讨论天气的,您有什麽话就直说,您时间宝贵,想来也不愿跟我在这里浪费不是?”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虽然我很想跟你多聊聊,但是有人不允许。”陆连清话里有话,“今天的话题就到此结束,如果你真的想了解,我相信,当事人应该可以跟你讲的更清楚,是不是,小泽?”
听到这两个字,苏木身体一僵,转身,便看见站在走廊阴影中的男人。
他不知来了多久,站在原地,高大挺拔的身影看起来冰冷阴鸷,似乎对于陆连清来到这里,是对他母亲的一种难以隐忍的侵犯。
陆连清起身:“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毕竟我也是白芷的丈夫,不管你这个做儿子的喜不喜欢,我也有来这里的权利。”
“丈夫?”陆泽漆从阴影走出去,明明是五月春风,可他的眼神阴冷幽寒令人如处在冬日里不见天日的岩洞,“你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都令我觉得虚僞与厌恶。”
陆连清脸上失去了笑容,他正对着病房的隔离窗,眼底晦暗不明:“阿芷,看在你的份上,这一次,我便原谅了你这个不动尊卑的儿子。希望我的退让能让他在陆家还留存一点价值。”
没有人回应他。
陆连清在隔离窗外没站多久,便独自离开。
整个走廊只剩下陆泽漆与苏木和沉默。
part3
陆泽漆慢慢地走向病房,经过苏木身边时没停,仿若她如空气。
“陆学长。”苏木喊住他。
陆泽漆停住脚步,但未转身。
这样的陆泽漆令苏木觉得很陌生,陌生到心中有一股寒意,她问:“你父亲说,你母亲的车祸与我有关,是真的吗?”
陆泽漆:“是。”
“可以告诉我为什麽吗?”
“不可以。”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
苏木站在陆泽漆身後,明明两人距离不远,她却感觉仿佛中间隔了千山万水。
“那……你父亲说,你跟成雯雯结婚这件事是真的吗?”
“新闻你不都看了?”
“你……没什麽话对我说吗?”
“没。”
“还有什麽问题吗?”他问。
苏木咬唇。
“如果没问题,能否请你先离开。江梁在外面会送你回学校。”
说完,陆泽漆便没回头,走进了病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