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莲枝蹙眉。
青禾用力点头,他才终于相信,没有再闹,放人走了。等青禾离开,他坐在桌前准备用饭,打开食盒,看清里面的东西,自嘲一笑。
还说不必担忧,全是残羹冷炙。若是柏康没怀疑他,怎麽可能让人给他送这些东西。
吃了馊饭,肚子便一直不舒服。莲枝睡到夜半,总觉得小腹疼得厉害。他被疼醒,想让人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应答。他更用力去砸,过了许久,终于有人走了过来。
“干什麽?大半夜的,闹什麽?”外面的人不满道。
听上去是个侍从。莲枝也顾不上计较他的无礼,吩咐他尽快去请个大夫入府。没想到那人冷笑一声:“莲枝少爷,您的事儿还没查清楚呢。等真相大白了,我肯定给您请大夫!”
说完,竟是直接走了。
莲枝又气又痛,在心里把柏康狠狠地骂了千百遍,只能回去睡觉。肚子疼得睡不着,他翻来覆去想白天的事。
有人想害他,这个人,估计不是府里的人。
莲子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胆子污蔑他这种事。以他的性子,顶多污蔑个什麽偷偷东西这类的小事。
可能是他那些“朋友”的手笔。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他现在在外人眼里,不过一个小小乐伎,一个男妻,谁会闲到要害他?
除非是……有人发现了他做的事,察觉了他的身份?
莲枝心乱如麻,理不清头绪。再醒来是第二天早上,莲枝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痛晕了。小腹还是一阵绞痛,莲枝捂着肚子起身,真有点想哭了。
说什麽“可以信任他”,还不是把他关起来,把小文子抓走了。
该死的柏康!
门被打开,莲枝带着几分惊喜地望过去,看到站在门外的是莲子时,顿时失落。莲枝拿着一张纸,走过来放在他面前,轻声道:“柏大人要你写,昨天都与淳于使者说了什麽。”
莲枝没动。
“那个太监已经招了。”莲子的声音依旧胆怯又柔软,却听得莲枝想给他两拳,“你快写吧。说不定柏大人会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莲枝冷笑一声,苍白的面容上写满讥诮,“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最清楚。”
“他真的无事?没有闹脾气?没有埋怨?”
书房之中,柏康听完侍卫的汇报,有些奇怪。那个娇纵的莲枝,居然没有抱怨?
“的确如此。莲枝少爷一直呆在房中,没有传唤过我们。”侍卫道。
这话语更加重了柏康的怀疑,但他肯定不会相信,莲枝会私下联络北海境人。
倒不是他对莲枝的人品有多放心,事实上,就算是自己的亲族中人,他也不能完全放心。无非是他调查过莲枝的底细,知晓他的确不认识北海境使者,也没有联络对方的渠道——就连凉州知府和未归京的陇西王,也是没见过北海境使者的。
不过,他还是愿意相信莲枝是一个好孩子的。
“那他吃饭了吗?今早的早饭送过去了吗?”柏康又严肃问,“他昨夜睡得可好?膝盖的伤如何了?你看他行走,有没有腿疼或是其他症状?”
一连串问题把侍卫问懵了。侍卫悻悻道:“这……小的没有进莲枝少爷的房间,也不清楚。不过,饭应当是送过去了。”
听了这话,柏康松了口气:“你回去吧。他有什麽问题,尽快来找我。”
把人打发走,柏康转头,看到一脸兴味盎然的常玉竹,脸顿时拉了下去:“你傻笑什麽?”
“这麽在意啊。怎麽不亲自去看看?”常玉竹坏笑着问。
在凉州时,他就觉得这两人不一般了。都是样貌相似的,柏康偏偏对莲枝一人上心,莲枝也喜欢跟着柏康。
果然,柏康就是对人家有意思。
“看你的书,没事就回你们府上去。”柏康开始轰人,“你不是要借书吗?书被你寻到了,那就走吧。”
“嘿,我这都多久没来你府上了,就开始赶我。”常玉竹倚在软塌上,“我说的是实话,你既然在意人家,就去看看啊!拉着侍卫问来问去的,自己去看,不是什麽都知道了?”
没成想,听了这话,柏康面容上居然浮现纠结之色:“他看到我,必定会生我的气,太闹腾了。”
常玉竹嗤一声笑了:“怎麽还不好意思了?”
柏康本意也不是真关着莲枝,昨日宫中那麽多人,想打听清楚莲枝见了什麽人,说了什麽话,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的。作为礼部尚书,他与北海境的几位使者也见过几面,想查清楚也不难。
他不过是想让莲枝在屋里歇歇,正好养养他那膝盖,免得满府邸的溜达。再说了,他出门碰上莲子,俩人肯定要打起来。
顺带假装一下,冷着莲枝,看看那小家夥什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