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哥!”莲枝兴奋地冲他招手,“你看,我认得这几味药材!”
他眼睛亮晶晶的,满心欢喜地炫耀自己也有点本事。柏康走近:“那麽,请宝宝给我介绍这几味药材。”
莲枝的笑容一滞,突然卡了壳,求助地看向大夫。大夫自然而然地接话道:“回大人,回夫人,以这肃州独有的羌活入药,配以血竭丶仙鹤草等入药,外敷内服便可。”
他说的就是莲枝指的几味药。没回答上来,莲枝不太高兴。柏康让青禾带他回屋吃点心去,等人走了才问:“依你看,夫人懂得药理吗?”
“应该是不懂的。”大夫说。
他今日来等着为柏康诊脉,管家说柏大人有吩咐,让他陪他们夫人玩一下午,顺便打探打探他们夫人懂不懂药理。这可真是奇了,夫妻间的事,让他一个糟老头子打探什麽。
柏康坐下,双指在桌沿处轻轻敲击:“有没有可能是装的?”
“这……应该不会。”大夫说完,请柏康脱下上衣。
敷药数日,伤口仍不见好,发黑发紫的血肉显得更加狰狞可怖。大夫施针观察片刻:“确是中毒。幸好剂量不多,只剔除伤处的腐肉便可。请大人移步内室,我为大人备一碗麻沸汤。”
“就一点淤血,直接来吧。”柏康说完就要脱衣,把大夫吓得够呛,忙请他回房,待他先以沸水清洗刀具。
他可不敢不让柏康喝麻沸汤,这位可是尚书大人,真疼出个好歹来,问罪于他怎麽办。
莲枝在屋里吃了两盘点心,都没等到柏康回来。这青禾还一直坐在他身边守着他,想出去转转都不行。
别以为他不知道,青禾讨厌他,向着连子。他也讨厌青禾。
第三次想出门,却被青禾拦下时,莲枝终于怒了,喊道:“你凭什麽拦我?柏康只吩咐你带我回来,没说不让我出去。你可是连你们大人的话都不听了?”
听到这话,青禾才不情不愿的让开。莲枝推开门,和外面的人撞了个满怀。柏康换了件单薄常服,身上的血腥气和药草味遮都遮不住。
“宝宝,急着去哪?”柏康抱住他。
柏康回来,莲枝就不着急了,指着青禾可怜巴巴地告状:“你的书童给我委屈受,你快罚他!”
青禾哆嗦一下。柏康看过去,眼神示意青禾赶快离开,又哄了两句:“一会我就骂他。真的,你说怎麽骂,我就怎麽骂。”
莲枝这才哼了一声,掀开柏康的衣领,摸了摸伤处,明明没用什麽力气,柏康却疼得闷哼一声。
吓得莲枝弹开手,受惊似的看向他:“很疼吗?”
其实不算太疼。就算不用麻沸汤,这种伤痛对柏康来说也没什麽大碍,剜肉之痛甚至比不上他从前当侍卫时训练留下的伤痛。但他有意卖惨,抱住莲枝,把下巴放在他肩头蹭蹭:“疼啊,特别疼。宝宝你快给我吹吹。”
回应他的是莲枝拍打在胸口的一个巴掌。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柏康让人进来伺候,自己则去书房。青禾还站在外面,惴惴不安地等着柏康的处罚。
“下次别招惹他。”柏康用手里的本子敲了下青禾的头。
“夫人恃宠生娇,大人您也不管管!”青禾不满道,“夫人到底出身异族,底细不明,大人您别被他迷惑了!”
“他比你都小,你让让他。”柏康淡淡道,“让你盯着他,没让你惹他生气。我问你,他动没动窗台的瓶子,你注意了吗?”
青禾哑然:“没有。夫人除了在吃东西,便是吵着要出去,没注意那瓶药。”
窗台的药瓶是柏康故意摆在那里的,就是想看看莲枝会不会去动。他们吃住在一处,莲枝不可能不知道他受伤,却迟迟不闻不问。依莲枝那个小事化大的娇横性子,发现他受伤,肯定第一时间要来问。
拖了这麽久,还装不知道,只有两个可能。
一,莲枝知道自己的伤是谁所为,心虚不敢问。
二,莲枝早知道自己会受伤,甚至和那人私下联络,推波助澜。
如果是第二种,莲枝必定会去查看那瓶伤药,甚至在药中动手脚。可莲枝没那麽做,是不是说明,莲枝没有害他的意思?
莲枝是不是,在意他的?
体内馀毒清除,柏康身体很快便大好,为他诊治的大夫已是京中名医,却不清楚柏康所中的具体是什麽毒,翻遍了医书,也只知道这毒源于肃州,既不常见,也不致命。
不致命,那就是暂且不想要他的命了。
随着元郡王婚期将近,礼部和内务府忙着准备大婚事宜。建光帝登基刚满三年,国库不丰,即使有太後私库出银子也难以置办出盛大排场。更别提太後撺掇朝臣上奏,在大婚前为元郡王加封亲王之位,所需的银子就更多了。
两派官员互相博弈,最後以建光帝下旨,元郡王大婚後加封亲王,暂留京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