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身,对上了一双锐利的眼。
“行界子究竟是谁?他不像中原人,也不像凉州人。”莲枝的声音冷静到近乎听不出一点情绪,“这样重要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的心野了,莲枝。”阿鲁斯用同样冷酷的语气回答,“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爱上柏康?”
为何总提柏康?莲枝真是不清楚他在想什麽:“你是觉得我会把我们的事告诉柏康?”
“不会吗?”阿鲁斯扯了扯嘴角,“是谁,把柏康的行踪透露给我?是谁,冒充我营造尚书府失窃的假象?害得我的画像在京中流传,不得不躲在此处?”
莲枝的声音仍旧很冷:“你不中用,与我无关。”
话音落下,阿鲁斯突然摸上了他的脖子。莲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藏在袖中的剑差点砍掉他的手掌。但很快,莲枝发现他不是要掐死自己,似乎是在找什麽东西。
“他给你的玉呢?”
“什麽玉?”莲枝一头雾水。今日阿鲁斯说的话真是奇奇怪怪的,让人完全听不懂。阿鲁斯又暗示一次,他才想起来,是柏康之前送他的玉。
“我没戴着。”莲枝实话实说,“那样的货色,我不喜欢。”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莲枝感觉面前的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嘴角也微微扬起来。
“莲枝,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路人。”阿鲁斯警告道,“你没办法回头了,我也一样。我还会去找你的。”
雨越下越大了。
丞相夫人与崇山仙长聊了许久,等到准备下山之时,发现山路已经变得极为难行。幸好天还没黑,趁着现在回城还不晚。
远远地,莲枝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他让侍卫点了灯,微弱火光覆盖的范围之内,果然看到那身着官服之人。柏康乘着伞站在车边,显然正在等人。
看到他们,柏康笑着,大步走来。
莲枝听到他对丞相夫人打招呼,称呼对方为师母。说完,一个暖乎乎的怀抱包裹住他,柏康道:“我妻子托师母照顾了。”
有柏康在,丞相夫人单独乘一辆车,柏康和莲枝则同乘一辆。柏康身上的官服有些湿,明显是冒着大雨赶来。一上车,他就把外袍脱了,让侍卫递过来汤婆子。
“可冻死了。城中的雨比山里还大呢。”柏康说着,又搂住了莲枝。他身上太冷,莲枝下意识躲:“别抱我,我也冷。雨这麽大你还来做什麽?”
“接你啊。”柏康理所当然道,“上次你不是说让我接你吗?我现在来了。”
莲枝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车里暖和,柏康身上的水汽很快干透,再加上他体力好,火气壮,身上很快又变得热乎乎得了。莲枝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钻了钻,脑袋在柏康胸口蹭蹭。
“康大哥,你为什麽要和丞相夫人说我是你妻子啊?”莲枝问。
“嗯?你不是吗?”柏康问,语气中既是窃喜又是担忧。
这倒也是。可他以为柏康不会愿意承认这一层关系的,毕竟娶个伶人出身的男妻太丢脸了。若是柏康不承认这一层关系,他离开时也会更顺利些。
莲枝便不再说话了,抱着汤婆子暖手。车内一时间静谧无声。昏昏欲睡之时,莲枝感觉到柏康抱着他,换了个姿势坐着,凑在他耳边问:“宝宝,今日怎麽带了那个侍卫出门?”
莲枝困得不行,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麽。柏康又问了一次,莲枝脑子才开始转动,想了许久才回答:“喜欢带那个。”
柏康抱着他的力气大了几分:“为什麽喜欢带那个?平日不是都带老文或小柳他们吗?”
莲枝眼皮打着架,随口乱说道:“因为他好看。”
这下,柏康用力在莲枝脸上捏了一把。莲枝吃痛,没力气再闹,抱着柏康的胳膊睡着了。
快到尚书府外时,柏康叫醒了他。
睡得太香,都没注意到他抱着柏康的右手睡了一路。他连忙松开,将车窗拉开小小一条缝。
外面还在下雨,雨密得几乎成了一条帘子。莲枝看向坐在角落的侍卫,道:“你去给我搬脚凳,还要打伞。快点下去办。”
侍卫应了一声,等马车停下时,便搬着脚凳下车候着。还没撑开伞,柏康已经将他挤开,拿起另一把伞道:“宝宝,我抱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