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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45奴婢要告发上（第3页）

声音不大，却足够被走进内室的侍卫听了去。侍卫掀起眼皮，偷觑文公公一眼。

“念个账本有什麽过不过人的，识字不就行了？”莲枝笑了声，看向侍卫，“你认字吧？”

侍卫连忙称是。

“这不就行啦。”莲枝道，“小文子，你还一口早饭没吃呢，快点吃啊。”

原来是关心他。文公公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的。莲枝胃口比猫儿还小，吃了两个小笼包便放下筷子，懒洋洋地打着盹。

直到侍卫都念完了，他还没睁眼，反倒快要睡着了。被文公公推了一下才醒：“念完了？那就走吧。”

侍卫应了一声，正准备退下，莲枝叫住他：“没让你走。你跟我来，去库房搬东西。我正愁没人给我出个主意呢。”

早上本打算问问柏康，给丞相夫人送什麽礼物合适的。没想到他还没说呢，柏康就跑了。

时间尚早，天还未大亮，库房里更是昏暗无比。库房这地清闲人少，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箱和器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樟木和尘土混合的气味。几名洒扫的侍从见了莲枝，纷纷和他行礼。莲枝摆摆手，让人把门关上。

和其他人家不同，柏康的库里的大多收藏不是金银财宝，而是刀枪剑戟。但看在莲枝眼中，就和一堆破烂差不多了。他拿出库房看守交给他的清单，挑挑拣拣半天。

“你家世很不错吧？”莲枝的目光扫过侍卫，不等对方回答，自顾自道，“你来看看，这几样东西，哪个拿得出手？”

侍卫任劳任怨蹲下，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个盒子：“这对白玉折扇很好，适合赠与丞相夫人。”

“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要送给丞相夫人了。”莲枝惊喜地笑了笑，乌黑发亮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侍卫，侍卫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属下在账簿上看到了采买的开支，猜到您是有意送礼……”

他说完，擡眸，发现莲枝还在看着他，格外漂亮的脸上笑意晏晏。侍卫脸一红，不说话了。

莲枝让人把折扇装好，送到马车上。准备出去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莲枝看清对方的脸，蹙眉：“莲子？”

莲子忍不住颤抖了下。

所幸，莲枝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有离他最近的侍卫看到，莲枝红了眼眶。侍卫被吓到了，不知该不该开口之时，莲枝问道：“你叫什麽？”

“属下姓楚，名岫。”侍卫回答。

莲枝点点头，又问他：“你知道我怎麽看出来你家世不错的吗？”莲枝眨眨眼，楚岫做出一副洗耳恭听之态，莲枝又笑了：“因为你走路很挺拔，仪态与其他侍卫都不一样。如果你看到康大哥……算了。”

侍卫不知道他为何只说了一半，只看到莲枝的表情有些落寞。很快，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晚上柏康回府，带着一身风尘，步履未停，一脸怒容地闯进房里。

“管家说你又随意罚人？我告诫你的话，都忘了吗？”柏康的神情有几分失望，“莲儿，不是答应我，不再任性了吗？”

“我哪有！”莲枝气得一下子站起来，和他理论，“我罚谁了！”

“莲子还跪在院子里，要我带你过去吗？”柏康说完，似是失望至极，撂下一句今晚好好反省，就把门砰地一声从外关上。

文公公怒道：“柏康怎可如此武断，少爷怎会无故责罚一个下人！”

“小文子，你先出去吧。”莲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看上去仍是很漂亮。文公公怒气冲冲地出去，莲枝才开始掉眼泪。

“属下也出去……”侍卫有些尴尬，想赶快离开，被莲枝扯住了袖口，“你不许走。”

屋内只剩呼吸声。莲枝还在掉眼泪，那样的表情，任谁见了，都会对他起恻隐之心。

“都欺负我！”莲枝随意拿起手边的杯子，狠狠往地上砸去。没砸到地上，反倒身边的人发出一声闷哼。楚岫堪堪用脊背接住杯子，碎裂的瓷片深深扎进肉里。

见了血，莲枝似是才恢复了理智，哭着把人拉起来道歉，要给对方包扎。楚岫摇摇头，只低着头，让莲枝不必担忧，仍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晚上，柏康没有叫莲枝一同用饭，让青禾过来传话，说自己歇在书房了。

“真是奇怪了。”青禾很是不解，“大人和夫人今天怎麽莫名其妙吵起来了？”

“这可不是咱们能打听的。”文公公阴阳怪气道，“八成是柏康招惹少爷。”

莲枝当然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承受怒火的对象还是楚岫。等他发完火，才让楚岫回去休息。楚岫点头称是，一出了房门，脸上隐忍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向下人住的耳房走去。府上的人都知道夫人近来看重他，对他态度都好得很。

暮色沉沉，屋内一片寂静。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只馀几缕微弱的月光，斑驳地洒在青砖地面上。屋内的烛火早已熄灭，香炉中一缕残烟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莲枝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身後，略微冰凉的身躯贴在他身上。一回身，柏康躺在他旁边，咧着嘴冲他笑。

“宝宝……”

回应他的是一声埋怨的轻哼，莲枝又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柏康。柔软的锦被堆成一个小鼓包，柏康失笑，从背後抱住他：“宝宝生气了？那我回书房去……”

莲枝又转过来，抓住柏康的衣襟。

“为什麽吼我？”莲枝委屈巴巴地问，“不是说好做做样子吗？我是为了帮你，谁知道你反倒吼我。以後我都不帮你了。”

“宝宝别气，我怕你一个人睡不着，才急着回来陪你的。你不担心被他们瞧见吗？万一被发现了，咱们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莲枝被哄好了一点点，犹犹豫豫地问：“那他们瞧见了吗？康大哥，你怎麽过来的啊？”

“就这麽来的。如你所想，他们凑一块说话呢。”柏康尾音里含着笑意，把莲枝抱在怀里揉了几下，才正色道，“宝宝，你怎麽知道那人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