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妃轻嗅一口空气,看向柏康,蹙眉道:“你在喝补药?你身体怎麽了?”
大夫立马行礼,代为回答:“回王爷王妃,只是些安神汤。柏大人操劳数日,神思倦怠,前几日又中了药,常常头疼,才命草民用药的。”
话落,柏康把碗底子省的那点药汤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和大夫口中的神思倦怠完全不沾边。他喝完,让大夫赶快离开。将门关严後,主动问道:“王爷今日前来,可是宫里有什麽消息?”
“不过为着那点和亲的事。”穆王举起茶盏,“漠北败势已成定局,趁着还未入冬,粮草供给还足,陛下的意思是,尽快攻下漠北,省的夜长梦多。”
今年粮食歉收,又逢粮灾,其实不算是进攻漠北的最好时机。建光帝又一向谨慎多疑,是个人都能看出,陛下是不愿在这时啓用譬如穆王这些有才能的宗亲。
若不是趁着赫兰部与漠北交战的大好时机,恐怕数年之内,大宁国和漠北之间都不会有战争。
为表诚意,大宁国愿向赫兰部求娶王女,以结秦晋之好,每年两国之间互送物资,结成同盟。
穆王说完这话,突然噤了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柏康。柏康被他看得心里发憷:“王爷为何看我?”
“本王见你思绪已不在政事上了。”穆王语气含笑,“本王只管领兵打仗,具体事宜,皆由礼部负责。这事你应早有耳闻,怎麽如今还是一脸大惑不解之态?”
柏康一怔,连忙又道:“王爷恕罪……”
他没说完,穆王却已经摆摆手,拉着穆王妃就要离开。他扶起柏康,语重心长:“你妻子的事……我会在北部尽力寻人。你还当放宽心才是。”
说完,穆王和穆王妃相携离开。开门之时,青禾端着茶壶走进来,为柏康添茶,絮絮叨叨道:“我看穆王殿下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提醒大人您不要太在意夫人的事的。”
“你偷听我与穆王议事?”柏康瞥他一眼,语气不善。
“进来时正巧听到的。”青禾宽慰他,“大人莫要着急。说不定过两日,夫人就能找回来了呢。”
怕柏康此时心情不好,波及自己,青禾添完茶水就立刻跑了。柏康揉揉自己的眉心,哭笑不得。
好像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如今着急,惦记着莲枝。
穆王所言非虚。又过几日,建光帝便在早朝之上宣布了准备与赫兰部和亲的事宜,并派柏康携礼部官员前往北部容城,迎接赫兰部王女,并护送进京。
文武百官早有准备,如今听到确切的旨意,内心早已毫无波澜。下了朝,柏康和礼部侍郎正准备离开,路公公匆匆跑来,看那方向,正是朝他们来的。
路公公追来……准没好事。
果然,柏康预感成真。路公公停在他身後,谄媚一笑;“陛下口谕,请柏大人即刻前往御书房议事。”
御书房内熏香袅袅,建光帝已摘下冕冠,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见柏康进来,他放下朱笔,示意柏康免礼。
“柏爱卿啊,朕传你来,是有关今日之事。”建光帝笑得亲和,“这次和亲,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柏康垂首行礼:“漠北乃陛下心头大患,臣明白。”
“不仅如此。边塞战乱频起,只解决一个漠北,还不够。”建光帝叹道。
他看向柏康,目光锐利;“和亲只是缓兵之计。赫兰部非我族人,若爱卿换作朕,只怕也难以信服他们。朕要你在北部接见赫兰部使者时,设法为朕探听虚实。至于前来和亲的王女……护送到京中便是。”
柏康一早料到建光帝另有所图,此时也并不惊讶。
只是苦了那位和亲的王女了。
他郑重叩首:“臣定当竭尽全力。”
十日後,礼部一行人跟随穆王的人马返回北地,准备接待赫兰部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