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枝看着他的神色,以及中毒晕倒的太後,突然觉得哪里有问题。太医验过剩下几壶酒,发现除了太後面前那壶,就是赫兰部这边的酒中有毒。
宫宴陡然生变,之後也进行不下去。这场宴席只能草草散场,漠北使者团被下令关押在内狱,之後再行商议如何处置。御膳房的太监和雪梅嬷嬷也以失察一罪,罚了板子。
这就是无妄之灾了。
出了这档子事,赫兰部使者搬入宫中暂居一事也搁置下来。莲枝心里小小松了口气——他是想快点进宫,快点接近陈凤珂。
但是能拖一阵也不错,他可不想再看那张脸。
惴惴之气在朝臣中弥漫,金銮殿中莫名笼罩着一股死气。莲枝随着使者团出宫,上了自己的马车。
今日阿鲁斯没跟来。他不算使者,又是漠北人,身份尴尬。在车内守着的是格日尔。莲枝上了车,迅速道:“太後中毒了。”
“什麽!”格日尔低声尖叫,“可是我们的人……”
“漠北进贡的酒出了问题。”莲枝言简意赅,他摸摸下巴,“我就怕牵扯到我们的人。漠北使者不是傻子,怎会在这个节骨眼,当衆给太後下毒?”
赫兰部这边酒中的毒,估计也与漠北无关。
“让车夫快点走吧。”莲枝说着,闭上了眼。他要好好回忆一下席间的一切,格日尔打开车窗,却讪讪道:“王子,咱们走不了了。”
“嗯?”
“柏大人的车,挡在咱们前边呢。”格日尔回答。
他刚说完话的一刹那,那抹朱红色身影就从对面的车上跳下来。柏康朝这边走来,无视了车夫的疑问,一把将车门拉开——
“下去。”
柏康的表情很平静,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莲枝,但格日尔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他没动,胆怯地看向莲枝。柏康又重复了一次:“下去。”
眼见气氛不对劲,格日尔正要离开风暴中心,莲枝却抓住他的袖子:“不许走。”
仔细听,语气好像也堵着一口气。他们王子,好像也生气了。
“没听到我说话?”柏康攥住莲枝的手腕,将他的手硬生生从格日尔袖子上扯下来。这下莲枝真的生气了:“格日尔,你是伺候我的,听我的!柏康,你想在宫门口丢人吗!”
柏康的身影太过好认,他堂而皇之地挡在赫兰部马车前,已经引起附近许多人注意了。更别提一向笑脸迎人的柏尚书一脸的官司相,车内还隐隐传来争吵声。
礼部尚书和外邦使者争吵,其中可以引人遐想的地方就很多了。
柏康充耳不闻,拎起格日尔,将人丢下马车,吩咐青禾把人带到自己车上,又迅速爬上莲枝的马车,重重关上车门。
“驾车。”临上车前,他对车夫吩咐道。
“你想干什麽?”莲枝寒着脸,倒没追究他使唤自己的车夫。
柏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重重吻上莲枝的唇。
“唔?”莲枝一愣,用力去拍他。柏康力气很重,攥着他的手腕,几乎要把他的舌尖咬下来。莲枝在他腰上拧了好几把,柏康却只是闷哼两声,没有松手。
过了许久,柏康才松手,捏着他的下巴。莲枝脸上还带着怒容,艳若桃李的脸红彤彤的。柏康在他脸颊上咬了两口,成功收获了莲枝招呼在他背上的一个巴掌。
“那麽多人看你。”柏康突然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颈窝处。
“嗯?”没料到他突然恢复平时的语气,莲枝没反应过来,回抱住他。
“他们都在看你。连太尉和几位将军都在看你。”柏康闷闷道。
先不说建光帝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不像仇人,反而……下方那些官员见了莲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分明不像是尊敬丶厌恶或惧怕,让他很是生气。
更让他生气的是,一向洁身自好的薛将军也直勾勾盯着他媳妇!那是他媳妇!
“媳妇,你怎麽长这麽好看啊。”柏康捏了捏莲枝的脸颊,抚摸着自己留下牙印的地方。莲枝被他夸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
“他们是不是早就喜欢你啊?”柏康继续道。莲枝羞恼,拍了拍他:“胡说什麽!”
不过,他刚才也注意到薛将军的眼神了。和纨绔的儿子不同,薛将军为人清廉正直,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况且其他官员看清他的脸,也很快就低下头去了——毕竟他“长得像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比起好奇他的模样,薛将军更像是透过他在看着谁。莲枝能断定,薛将军当时想到的那个人,必然不是从前的他。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写到重生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