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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第2页）

这里只有她孤身一人。

高一那年，学习成了桑榆的全部，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就是晚自习後，去那条曾经六个人并肩的回廊吹风。

没有顶棚的遮挡，天空触手可及，很自由。

第一个学期末，学校组织高一竞赛，包含英语丶数学丶物理和化学四门。

桑榆一科不落，全部报名。

第二天班主任腾红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这可不是小决定，以往还没有学生一次性报四门的。”

“老师，我想试试。”

腾红身体後仰，靠在椅背上，露出一抹看似鼓励实则带着轻视的笑容。

“你能从八中那种学校考进附中，就说明你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学生，老师非常欣赏你。不过呢，我要给你提个醒，竞赛讲究的是长期的知识积累和专业的思维训练，不是靠一时的热情就能行的。”

她顿了顿，指尖敲敲桌面：“你看看那些获奖的学长学姐，哪个不是从小上各种兴趣班丶辅导班，一步步打下的基础？你一口气报四门，稍微有点急功近利了吧？”

桑榆扣着手心，勉强笑笑：“只是报名参加选拔，选不上就算了。”

腾红劝不动她，只好点头：“既然你坚持，老师也不好多说，但要学会合理规划，别耽误正课，毕竟你考进附中挺不容易的，别得不偿失。”

“嗯。”

走廊丶卫生间丶寝室，向来是八卦的重灾区。

某个午休後，她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叽喳声。

“四门？她可真敢啊！”

“就是，她一个八中来的，能懂什麽竞赛的门道？估计连题长啥样都没见过。”

“简直是自讨苦吃。”

“到时候考试成绩出来，她四门全挂，看她还有什麽脸待在附中。”

附中本部排外，80%的学生都是直升上来的，初中但凡是其他学校都会被歧视，何况她一个补录进来的。

桑榆停住动作，想不起何时得罪过这些人。

她面无表情地把水龙头拧到最大，又狠狠冲了把脸，直到门外声音远去，才慢慢走出来。

放在以前，她大概会冲出去理论，如今却学会了当“缩头乌龟”。

入了冬，晚上寝室楼下的自习室里冷得刺骨，打个哈欠，呼出来都是冷气。

饥饿同样如影随形，好在她会偷藏的小零食解馋。

最难熬的是开头那段日子，每天面对堆积如山的竞赛资料，且十之八九都是她从来没接触过的内容。

桑榆心有馀力不足，常常翻两页就看不下去。

在困境中，人的心智开始动摇，她也质疑过自己的选择。

没准到最後竹篮打水一场空，自讨苦吃。

可只要一想到，这或许是唯一能再见到陈佑李的机会。

意识到这个，她收起所有情绪，专心应对选拔考试。

不能浪费时间，否则就会更加落後。

那段时间很压抑，她却始终稳稳的，本以为是自己心理素质强大，其实仔细回想就会发现，她一直徘徊在崩溃边缘，至于为什麽爆发出来，只是因为时间太紧张了。

每天学得想哭，想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可惜一沾床就睡得不省人事。

考核结束的那个下午，她买了一袋子雪糕，坐在食堂门口一个人吃完，最後舌头都冻麻了。

成绩揭晓，只有数学堪堪过线。

尽管清楚自己尽了力，但说不失望是假的。

当天，她没去上晚自习，在操场坐了两个小时，走的时候夸了一句“夕阳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