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吧,我可以一口喝光。”李世民干脆地保证道。
他一醒来,不管身体痛成什麽样,在嬴政面前,总还是很有活力的样子。
“你拿得动?”嬴政质疑。
“应该……可以?”李世民不确定。
嬴政拿出勺子,托着碗底,静静地看幼崽扶着碗边,一饮而尽。
一碗药汤喝出了酒的架势,十分利落。
“还有吃的麽?我好饿。”幼崽放下碗就喊饿。
宫女送上肉羹和枣粥,装在小瓷碗里,对成年人来说,也就几口的量。
“好少哦,我要变成小猫猫了吗?”李世民嘀咕。
“医丞嘱咐,少食多餐。”
“哦。”薛定谔乖巧的小童就着秦王的手,慢吞吞吃着小猫饭。
雍城县令无所适从,不知该何时插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深觉今日不该左脚踏出房门。
好心的蒙毅悄悄给他递眼色,示意他现在汇报就可以。
雍城县令这才敢上前,禀告道:“王上,这是雍城近日的文书,涉及官吏变动和黔首伤亡……”
“黔首也有伤亡?”李世民猛然擡头,像只警惕的小兔子,忽然竖起了长耳朵,他连忙咽下口中的粥,关切道,“伤亡多吗?”
雍城县令一愣,答道:“叛军过境和溃退时,波及附近村里,据里正上报,约有两百多户被劫,六十馀人受伤,死者二十馀,亭长吏员被杀者十馀,雍城卫尉伤亡者过千……”
李世民的脸色一瞬问有点凝固,甚至有点茫然诧异:“怎麽伤亡这麽多?”
蒙恬更正道:“县令把伤与亡合在一起算了,实则卫尉亡者只有一百二十三,重伤者六十五,轻伤九百七十八,——那些轻伤,都是能治好的,为怕雍城军中侍医不足,咸阳及附近的医官也已经在路上了。”
这似乎是见惯生死的武将的一种安慰,但李世民并没有被安慰到。
“是因为昌文君也参与了吗?”李世民皱着脸问,“否则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不应该有这麽大的伤亡,对不对?”
“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嬴政平静道。
“但多馀的伤亡是可以避免的。”李世民心里沉甸甸的,有些愧疚和不安,“我没想到熊啓和熊成这个时候就会谋反……”
“谁也想不到。”嬴政依然平静。
“如果我早点想到的话,就能告诉你,不要给熊啓他们兵权……”幼崽懊恼道。
“嫪毐的兵权也不是寡人给的。熊啓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有异心,总是有机会起兵的。”嬴政冷静道,“你的粥还没吃完。”
“但是……”李世民仍然有点不高兴。
“你不想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吗?”嬴政转移他的注意力。
“如何了?抓到了吗?”幼崽果然很在意。
“伤你的熊成抓到了,目前还没杀,他供出是春申君黄歇暗中联系和撺掇他们谋反的,目的就是削弱秦国,以保全楚国。”
“熊啓呢?他更重要,他是长子。”李世民追问。
“往东南方向逃了。”嬴政见他吃得太慢,淡定地拿走勺子的使用权,舀着粥喂他。
“那得派人暗中告诉李园,让他……”幼崽急吼吼的话被粥打断了一下,不得不停一停,吃完才接着道,“让他截杀熊啓。”
“已经派了。”
“那就行。”李世民松了口气。
“不必为此忧心,李园比你急迫。楚王刚死,听闻熊啓偷偷回楚,要与太子抢夺王位,不立刻诛杀熊啓,李园与王後寝食难安。”嬴政道。
“那肯定,毕竟太子是他外甥,他的荣华富贵全靠太子了。”李世民顺口道。
雍城县令的表情从震惊到麻木,看起来人还在这里,但魂已经走一会儿了。
“咸阳宫……”幼崽又想起来。
“已走水路送信去了。”嬴政回答得比他问还快。雍城到咸阳之问有一道水路,送信的话大约一到三天,受天气风向和水流影响比较大。
“中尉军……”
“有王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