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耽误你了。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我有伞。”
“狂风暴雨,有伞也会湿透的吧?”
“那便多谢公子了。”
不过也就是这样一来一往,平平淡淡的对话,普普通通的往来,没有什麽特别的。
回到住所时,吕雉的哥哥吕泽正在跟同乡喝酒,酒气正酣,滔滔不绝,聊得热火朝天。
“诶,你阿妹回来了。你是不是光顾着喝酒,忘了接她了?”
“她有带伞,离得也近,不用怕。”
“这雨声比马蹄声都大了,伞有个屁用,风能把人都带沟里去。”
“哪有那麽夸张?前年沛县那麽大雨,桥都被水淹了,牛车也陷在了路上,她都是自己蹚水回家的。”
吕雉低头看看自己只湿了一点鞋底的鞋子,这还是下了马车,穿过院子的青石板这点距离弄湿的。
她也想起了前年沛县的那场大雨。
那雨,真大呀。
车轮陷在了泥里,动都动不了。再过一座桥,她家就到了。
车夫回去报信了,但一个时辰都没有回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河水已经快漫到了桥面。吕雉便不等了,拿着伞下了车。
“车不要了吗?”侍女忙撑伞跟上。
“人比较重要。此处地势低,雨再下下去,我们就走不了了。”
她冒着大雨往家赶。
伞被大风掀翻了,手根本抓不住,直接飞出去好几丈远,伞骨也折了。索性一丢,继续往家走。
远远的,只有她的母亲在焦急张望,欲迎出来。
“你就别出来了,还病着呢!”吕雉匆忙阻止她出来,加快速度,像只落汤鸡似的,急急地跑回了窝。
换掉湿透黏腻的衣服鞋袜,擦干水淋淋的头发,接过妹妹递来的热茶,她才问起车夫和其他人。
“你父饮酒宴客呢,说是要给你兄长谋个官。恰逢大雨,车夫都不够用,你的车夫一回来,就被派出去送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只是太忙了……”
“哦。我没有放在心上。”
“父兄他们都在家吗?”
“都在。”
都在,只是没有她而已。
以前如此,现在依然。
吕雉很贤惠地下厨做了几样小菜和汤,为兄长和他的朋友又续了几杯酒。
她举着食案过去时,默不作声的,像一幅优美的仕女图。
“哟,好一个美人。”客人四仰八叉地斜歪着,看见她,姿势变了变,笑嘻嘻地起身坐问,“许婚了没有?”
“还没呢。”吕泽也笑,“怎麽,你有意思?”
“我可不好意思,我比她大十来岁呢。”
“哈哈哈……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
吕雉做羞涩状,缓缓退了下去,没有再听他们後面说了什麽。等雨停了,客人离开时,吕泽暗示她送一送,她没去。
等人上车走了,吕泽诧异道:“你怎麽没去和刘邦多说几句话?”
“说什麽?他的儿子几岁了?”吕雉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