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事情败露,江舟辞仍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一把搂住竹青叶,笑道:“大法官,来跟我说说,你是怎麽发现的?”
竹青叶靠在他肩上,闻言睁开眼看他:“我发现了你的秘密,要杀我灭口吗?”
江舟辞怕衣服上的硬件装饰把人搁到了,特意取下来放在一边,听到他这话,浑身一激灵,赶紧竖起三指对天起誓:“大法官,我要有那个心思,我不得好死,我到死都得不到你。”
竹青叶耳朵泛红,即刻起身给了他一脚:“闭嘴!胡说什麽!”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江舟辞担心把人气着了,见好就收,他继续刚才的问题,“所以宗主他到底说了什麽?”
竹青叶玩味一笑:“想知道啊?过来靠近点。”
江舟辞很听话地把头凑过去,顺便竖起耳朵。
竹青叶很自然地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边走边说:“听我一句劝,好奇心不要太大,宗主的事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不能管的。”
“哎,疼疼疼。大法官,手下留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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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又过了很久,大概是一百年吧,这百年的时间过得很快。
期间,仙魔两界交战,双方死伤惨重。但鬼蜮之主长祈一直以来都不肯接受同仙界的休战协议,一直派鬼怪攻打各大仙门。
说来也是奇怪,天下大大小小的仙门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袭击,唯独沧澜宗例外,长祈不知是惧怕还是为何缘故,派出的鬼怪直接绕着沧澜宗走。
沧澜宗是没事了,不必担心鬼蜮的袭击,但其他宗门就没那麽幸运了,不是全门覆灭就是危在旦夕。其他宗门宗主纷纷跑来请求沧澜宗的支援,陆沉洵一概应之。
只是,百年已过,这麽多年来他走遍天涯海角,到过无数地方,可为什麽就是找不见他那徒儿呢?
害,早知道就不闭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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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沉,乱葬岗边上的林子就彻底成了活人的禁地。
月被乌云压的只剩一层惨白的边,勉强漏下的光扫过林间,照见的尽是些奇形怪状的影子。断折的石碑半截埋在腐土里,碑上的字迹被苔藓啃得模糊,像是一张张哭歪的脸。
就是这样一个阴气缭绕,阴森可怖之处竟有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背靠一棵大树而坐,白衣白袍,甚至脸上还戴着一张白色面具。他静静坐着,全然不担心四周想要将自己吞噬的邪物。
周围很静,偶尔传来一两声鬼哭狼嚎。他在此坐了许久,像是在休息,也像是无处可去便随意找个无人的角落落脚。
直到良久後,极轻的脚步声传进他的耳朵,少年很快便察觉到来人的气息,没有恶意,甚至很是熟悉。
是他?
他心里一慌,起身就要狼狈地逃走。
那人比他更快,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他面前,少年反应迅速,即刻转身逃离。
“阿锦。”那人叫道。
少年的心狠狠颤了下,他想快些离开,身子却不听使唤,怎麽也动不了。
他不敢回头,喉间僵硬地挤出几个字:“你认错人了。”
陆沉洵说不上是什麽情绪,他看着那陌生的背影,温声道:“阿锦,为师知道是你。一百年了,为师找你找的好苦。”
“乖徒儿,过来,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少年不再停留,即刻闪身离开,却没想到陆沉洵比他更快。两人一跑一追,不知跑过了几个山头,少年突然停下,背靠着大树缓缓滑坐在地。
陆沉洵走了过来,像是对待不听话的孩子般,说道:“乖徒儿,你跑什麽?师父现在老了,险些就追不上了。”
少年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师父。”他轻声道。
陆沉洵听到徒儿喊他,既高兴又心疼,他蹲下来,伸出手去摸陆锦宴的脸:“阿锦,我的乖徒儿,你受苦了。”他的动作又轻又柔,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人。
“您是怎麽认出我的?”他问。
陆沉洵擦了眼角的泪,强颜欢笑道:“傻孩子,我可是你师父,哪有师父认不出自己徒弟的。”
虽然现在陆锦宴的模样与之前相比完全不是一个人,可陆沉洵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找了一百年的徒弟,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