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逝去,衆人纷纷唏嘘相继离去。
青璃擡首望着所有人离去的冷漠背影,眯起眼看了半响,眼中只剩下一片寒光。
回到不周山,伶仃立在门口的秦安一脸悲色,疾步上前拦住人群中的玄钦,没有等他说话,便率先开口:“带我去她逝去的地方。”
玄钦朝他看去,“秦安师兄,节哀!”
“我以师兄的身份命你现在带我去!”秦安目中坚定神色凝重。
一旁看不下去的洛云翼,“秦安,你清醒点!为难行之师弟干嘛。”
不明所以跟上的沈时川见气氛不对,拉着洛云翼和昭然等人先离去,徒留两人。
玄钦默然片刻,轻道:“好。”
秦安看着山下染红的雪,在一片白幕中,分外刺眼,“小师妹,作为徒,师泽如山,师父之命不可为,唯有愧于你,作为你的二师兄,只能为你求一轮回,来生可放荡无拘,任其自然的过上一生。”
玄钦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安。
“行之师弟,如果能救的了小师妹,你不要告诉她关于我的死!”
玄钦愤怒道:“够了,你要疯就疯,我不会拦你的。”
秦安指尖夹着一纸符纸,施咒术动作行云流水,不断从体内引出心头血浸在符上。
玄钦没有上前阻拦,不愿相信她真的死了,明明她们之间说好的,怎麽可能!呆呆站在原地。
天昏地暗,血浸染的身影忽的化作符光,同一刻,一瓣彼岸花在凛冽符光中现出来,飘落中勉强幻化成人形。
玄钦脚步趔趄不自觉朝人形靠近,他伸出手,想碰一碰面前如美玉般的面颊,又好似想到了什麽,一时僵在原地,到底还是收回了手上的动作。
奈面带笑意却也掩不住眼底的悲伤,“真是没想到,我死後还能与你道别!”
“你不是她?!”玄钦不愿相信。
“玄钦,你知道的,我是个记仇的小疯子,一开始,我对你只有恨,忘不掉你杀过我,辱我,当後来我知道最後要死在你手中的结局,我不甘,便用真心布局骗你,让你爱上我,直到亲手杀了我,要的就是你痛苦!”
她声音哽咽,停顿了一下,“不过这下你可以放心啦,假死阵也是我最後一次骗你了!你我之间,情天恨海止于此!”
“你不能这样,我问你,拿什麽止?凭什麽止?我不要……”玄钦接下来的话几乎说不下去。
“这符术没用的,你……”不等她说完,人形顷刻间消散。
玄钦怔怔凝视着空中,喃喃道,“你又骗我,又骗我……我不信!”目光像是一潭幽深的死水,见不到丝毫的生之意!
宿命交织,奈对玄钦的爱,总是夹杂着钝感的痛,在恨意和爱意之中横跳,却也真实的爱过他。
伴随着“徐行之即日得道为仙,法号天玄!”的炁令震彻整个虚妄界,奈对他的爱与恨自此也消散殆尽!
所有人都知道魔女已经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仙宗修得一位天玄上仙,没有人知道,那日大战後,秦安献祭血肉化符只为魔女求的一丝轮回的希冀。
玄钦回到不周山,将秦安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和他师父说後,匆匆御剑离开。
回到月华院,他四处奔找,终是没有寻到所寻之人的身影!
不周山怪事频出,不少道徒一夜之间消失,人数也日益增长,仙宗特派调查。
魔宗大殿之上,一片死寂。
一口红棺横陈其中,棺内壁镌刻彼岸花,放着衣服和首饰,棺外是山茶之花。
殿内一个身量颀长,身穿白衣乌发披散眼覆飘带的少年屈膝背靠在棺前。
少年眸子上的飘带应是一位织仙,以星辰之魂依炼织数百年,日日吸收着日月精气,织出的罕见有灵性的一条遮光飘带。
“属下拜见,鬼王大人。”山鬼魈白。
“将人带进来。”青璃。
两个不周山道徒被几个小恶鬼绑着押了进来。
他的目光中透着恨意,犹如看茍延残喘的蝼蚁没什麽区别。
一擡手,手指在空中化为幽冥之触,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漂亮的弧线,两人身子忽然晃了晃,口中呛着血倒了下去,胸前的黑洞涌出大片的血色。
青璃倾身闭目贴在棺上,面几乎相贴,搭在棺上的的手指也轻轻发抖!“你们死前的哀嚎,就是祭奠我姐姐最好的方式!”
一旁的山鬼魈白收回视线,示意手下将地上的尸体拖下去,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