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她现在的神情,就是欲拒还迎,脸上染着红晕,笑意盈盈,眸光如水,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如此娇柔妩媚的一面,是旁人从未见过的。
&esp;&esp;沈今生笑说:“夫人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您怎么还当真了。”
&esp;&esp;“我倒是想喜欢男人,可那……也太恶心了。”
&esp;&esp;她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esp;&esp;一想到在逃亡途中碰到的那些流民,她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esp;&esp;好在,那些人想把她卖到妓院去,拿个好价钱,才不至于脏了她的身子。
&esp;&esp;逃出来后,为了掩人耳目,在外都是扮作男人示人,再加上她本来就长得高挑,换上男装,更是无人能辨出她的真实身份。
&esp;&esp;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得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esp;&esp;可偏偏,她遇到了乌迁。
&esp;&esp;所以说啊,男人,真的是一点都上不了台面。
&esp;&esp;萧宁:“……”
&esp;&esp;她发现,他们之间,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情人,会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也会一起坐在街边吃茶,会聊家长里短,也会聊诗词歌赋。
&esp;&esp;沈今生能说书,讲外面的话本子,偶尔还学着那戏班子里的姑娘,捏着嗓子,唱上一曲,她便坐在一旁,下巴抵在沈今生的肩膀上,一边听,一边笑。
&esp;&esp;沈今生就是这种人。
&esp;&esp;温柔,善解人意,总能轻易地安抚她。
&esp;&esp;有很多很多个瞬间,都让她以为,沈今生是喜欢她的。
&esp;&esp;她不禁想,若是沈今生是个真正的男人,该多好。
&esp;&esp;偏偏,沈今生不是。
&esp;&esp;萧宁半晌不说话。
&esp;&esp;沈今生突然弯着腰靠过来,唤她“夫人”,气息喷洒在她耳廓边,温热的,撩人的。
&esp;&esp;声音又轻又软,让人实在没辙,萧宁缩着耳朵,躲开,她面上云淡风轻,好似无所动容,可耳尖却微微泛红,像是要滴血了。
&esp;&esp;沈今生见好就收,站直身子,说:“夫人,时间不早了,去用膳吧。”
&esp;&esp;“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萧宁动作飞快地走到桌旁,背过身,松了口气。
&esp;&esp;沈今生应了。
&esp;&esp;推开门,踏出了房间。
&esp;&esp;外头台阶下站着个陈昭。
&esp;&esp;他穿着雪白金绣锦袍,墨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被冷风吹散的几缕发丝与那银丝带共舞,显得颇为轻盈,瞧着比平日多几分英挺和潇洒,端的是意气风发。
&esp;&esp;沈今生下了台阶,正要越过他。
&esp;&esp;陈昭长臂一伸,拦在她面前,“沈今生,我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esp;&esp;“但说无妨。”沈今生语气淡然。
&esp;&esp;“你离开王府吧。”
&esp;&esp;沈今生还没回答,陈昭又道:“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安度晚年了。”
&esp;&esp;沈今生终于正眼看他,如同看傻子,“陈昭,你什么意思?”
&esp;&esp;……她疯了,还是陈昭疯了?
&esp;&esp;离开王府?
&esp;&esp;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
&esp;&esp;回到那个每天睡死狗,喝尿水的流放之地?
&esp;&esp;宁愿呆在王府的笼里,关到死,也不会离开这里了。
&esp;&esp;“你疯了?”
&esp;&esp;“是,我是疯了。”陈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也尖锐起来,“沈今生,自从你来了王府,夫人她在也没有对我笑过,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
&esp;&esp;“你仗着一张脸,将夫人迷得神魂颠倒,你居心何在?”
&esp;&esp;“我告诉你,趁早离开,不要逼我动手,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sp;&esp;他语气愤恨,还夹杂着嫉妒,抬脚就往沈今生身上踹。
&esp;&esp;沈今生眼疾手快,本想躲,可转念一想,陈昭这人,欺软怕硬,若是躲了,恐怕又要被他暗地里使绊子,倒不如借机挫下他的锐气,让他以后不敢再犯。
&esp;&esp;想着,她硬生生受了这一脚,倒退几步,后腰磕在台阶上。
&esp;&esp;这一下可不轻,衣裳被刮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白皙的脊背,上面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esp;&esp;她浑身气血翻腾,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捂着腰,喘了几口气,才抬眼,冷冷地看着陈昭,说:“粗鄙之人,敢在夫人眼皮底下动手?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esp;&esp;陈昭见沈今生此刻脸色苍白,还嘴硬,心里更恨,哪还管得了许多,只想着发泄怒气,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人按在台阶上,一拳一拳砸在她脸上。
&esp;&esp;他劲大,又下了死手,沈今生没防住,被他打得一时无法还手,只勉强用手肘撑着地,不至于脸贴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