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主子,自从当年主子亲手将淮泗带回府上,我便视主子为再生父母,用命呵护。”说到动情处,淮泗喉头滚了一下,一遍又一遍,强调着对萧宁的忠心:“我虽然身份卑微,却也知道,主子的心在沈今生身上,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肖想主子,只求能陪伴主子,护主子安好。”
&esp;&esp;半个身子已经埋进雪里,只剩下半边脸暴露在空气中,他忽然侧目,看向沈今生,眼神不卑不亢,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沈今生,我今日落在你的手上,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求你看在主子曾对你有过情义的份上,不要为难主子。”
&esp;&esp;沈今生嗤笑一声。
&esp;&esp;真是蠢货,到现在都不会动脑子。
&esp;&esp;打感情牌?
&esp;&esp;可笑,如果萧宁的心思在你身上,又岂会任由你落在我的手上?
&esp;&esp;寒风呼啸,刮起漫天的白雪,淮泗的声音已经虚弱得快要听不清,断断续续,最后只余下簌簌的雪地摩擦声。
&esp;&esp;“放了他。”
&esp;&esp;萧宁动了恻隐之心,胸口起伏,定定看着沈今生,缓缓道:“淮泗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如此赶尽杀绝?他做错了什么?你气他觊觎,可你扪心自问,我有给过他机会吗?”
&esp;&esp;这一声质问,萧宁是动了真格,沈今生都怔了片刻。
&esp;&esp;可也只是片刻而已。
&esp;&esp;沈今生是出了名的疑心重,杀伐果决,敢下死手。
&esp;&esp;她身上的戾气,一点点攀升,眼眸里,也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我只问你一句,这一次,你选他,还是选我?”
&esp;&esp;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esp;&esp;她想知道,这次没有萧欢颜,萧宁会怎么选?
&esp;&esp;选她,便饶了淮泗一命。
&esp;&esp;选淮泗,便是跟她决裂。
&esp;&esp;其实,沈今生想要的答案很简单,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
&esp;&esp;一个,萧宁只爱她,永远只爱她的态度。
&esp;&esp;萧宁垂眸,艰难地闭了闭眼,顿了又顿,声音颤抖:“今生,你饶了他吧。”
&esp;&esp;这次,萧宁的心是偏向淮泗的。
&esp;&esp;只是,这倾向性的选择,无异于当众扇了沈今生一个耳光,火辣辣的,刺痛她的脸,也寒透了她的心。
&esp;&esp;用力扯下腰间系着的香囊,她胸腔剧烈起伏,扬手之间,便将香囊扔了出去。
&esp;&esp;“好。”
&esp;&esp;“萧宁,你记住,是我不要你了。”
&esp;&esp;萧宁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了。
&esp;&esp;她怔怔看着雪地上的香囊,那香囊,是她亲手绣的,绣得不好,但是沈今生每日都戴着,从不离身。
&esp;&esp;她还记得,沈今生收到香囊的时候,摸着她的手,满眼含笑:“谢谢夫人。”
&esp;&esp;如今,一切都变了。
&esp;&esp;眼前这个沈今生,太陌生了。
&esp;&esp;满身的戾气,满眼的冷漠,跟记忆中的温润女子,判若两人。
&esp;&esp;她想不明白,到底从什么时候起,沈今生开始变了?
&esp;&esp;是从中蛊起,还是从何承帮沈今生解蛊起?
&esp;&esp;不敢想,更不愿想,她的精神,出现了短暂的恍惚,仿佛看见,三月的天光下,沈今生拉着她,站在城楼上,看尽繁华,许下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esp;&esp;可为什么,转眼间,一切就面目全非了?
&esp;&esp;门外传来乌泱泱的脚步声。
&esp;&esp;如海浪般,一浪接一浪,拥着雪而来,层层如浪,一拥而上。
&esp;&esp;玉泽兰,来了。
&esp;&esp;紧随其后的,是护院们,他们手持兵器,将沈今生和淮泗围在中间,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esp;&esp;“沈今生,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为首的玉泽兰一声厉喝,恨不得撕烂沈今生那张嘴。
&esp;&esp;疯了!
&esp;&esp;简直是疯了!
&esp;&esp;沈今生这个混蛋,竟敢如此践踏她女儿,真当萧家人好欺负是吗?
&esp;&esp;沈今生却像是没听见,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脸上的血渍,丝毫没将这群人放在眼里,抬步往外走,路过玉泽兰身边时,冷冷地道:“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么?那我离开萧宁不正遂了你的愿?”
&esp;&esp;“从今日起,我跟萧宁桥归桥路归路,她是她,我是我,谁也别想将我们牵扯在一起。”
&esp;&esp;沈今生太狂了,狂得没边了。
&esp;&esp;关键还狂得有资本。
&esp;&esp;护院们不敢轻举妄动。
&esp;&esp;玉泽兰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她极力隐忍着,死死盯着沈今生,一字一句:“沈今生,你好样的,有种你就一直硬气下去!”
&esp;&esp;“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