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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得此一个舒聘足矣(第1页)

第四十章得此一个舒聘,足矣

五年时光倏忽而过,卢宿与舒聘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医者。梵同医师站在药庐前,看着眼前两个身姿挺拔的弟子,一个沉稳内敛,一个朗润如玉,眼中满是欣慰。

“你们二人已将我的医术学去十之八九,留在这山中也无益。”老医师捋着花白的胡须,声音温和却带着期许,“下山去吧,去看看这世间百态,将一身医术用在该用的地方。”

卢宿与舒聘对视一眼,齐齐跪在地上,朝着师父重重叩首:“弟子谢师父教诲,定不负所望。”

走出山门时,阳光正好,林间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卢宿看着身边的舒聘,心里像被什麽东西堵住了——他知道舒聘心怀天下,定会选择悬壶济世,可他舍不得这份朝夕相伴。

“你要去哪里?”卢宿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有些闷闷的。

舒聘转过头,笑容依旧灿烂,眼里像盛着星光:“自然是开个医馆,守着一方百姓,救死扶伤。”

卢宿的心沉了沉,强装镇定地笑了笑:“那很好啊,自在得很,也算是有大爱了……”话虽如此,喉间却有些发紧。他不敢想象,没有舒聘在身边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舒聘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忽然笑了,话锋一转:“不过仔细想想,一直困在一个地方,好像也挺没意思的。”他凑近一步,眼里带着狡黠的光,“不如我们一起游历四方?走到哪里,就把医术带到哪里,救助万民,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卢宿猛地擡头,撞进舒聘明亮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他的心瞬间被点亮,所有的不舍与担忧都烟消云散,只馀下难以言喻的欢喜。“当然愿意!”只要能不分离,别说是游历四方,就算是去刀山火海,他也甘之如饴。

于是,两个白衣少年背着药箱,开始了行走江湖的日子。他们没有定下目的地,只跟着风的方向前行,遇山开路,遇水搭桥,见人有难便驻足施救。舒聘说:“我们定个目标吧,救助一万人,如何?”

卢宿笑着点头:“好,一万人。”其实在他心里,只要能与舒聘并肩,救多少人都不重要。

舒聘的医者仁心,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从不分病患身份高低,哪怕是街边乞丐得了风寒,他也会耐心诊治,分文不取;遇到疑难杂症,他能彻夜不眠地钻研药方,直到找到解法。更难得的是,他的善意从不止于人类——山涧里受伤的兔妖,他会小心地为其包扎伤口,还叮嘱它下次莫要再与同伴争斗;村口枯萎的老树妖,他会耗尽灵力为其疏导经脉,看着枯枝抽出新芽才放心离开;就连田埂上被孩童打伤的麻雀,农舍里误食毒物的大黄狗,他都一一救治,仿佛世间所有生灵,在他眼中都是平等的。

卢宿总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看着他为救活一条生命而露出孩童般的笑容,心里便觉得无比踏实。他想,这辈子能得一个舒聘,足矣。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他们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救助的人早已超过了一万,药箱上的铜环被磨得锃亮,却也见证了无数次生死离合。直到那天,他们路过崇山脚下的小镇。

镇上一户富户家遭遇劫匪,主人被砍伤了腿,家丁们擡着他在路边呼救。舒聘二话不说便上前诊治,卢宿却站在一旁,心头莫名涌上一股不安。那富户虽然脸色痛苦,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让他很不舒服。

“舒聘,我总觉得不对劲。”卢宿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舒聘正在为富户清理伤口,闻言笑了笑:“你啊,就是想太多。人家遭了难,我们岂能见死不救?”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敷上草药,“放心吧,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富户连连道谢,说定会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还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家中歇息,被舒聘婉拒了。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舒聘累得倒头就睡,卢宿却辗转难眠,那股不安的预感始终萦绕在心头。

第二天,卢宿想着去附近山上采些珍稀药材,便叮嘱舒聘在客栈等着,自己独自出了门。山中雾气浓重,他采够药材时,天色已近黄昏。

回到客栈,推开门的瞬间,卢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舒聘倒在地上,平日里一尘不染的白衣被鲜血染透,身下积了一滩暗红的血。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早已断绝。而那个本该在家养伤的富户,正翻箱倒柜地搜寻着什麽,嘴里还念叨着:“那本医书呢?据说能让人延年益寿的那本……”

“你找死!”卢宿目眦欲裂,顺手抓起墙角的长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富户刺去。富户惨叫一声,当场毙命。可他的舒聘,那个总是笑着说“救人是医者本分”的舒聘,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对着他笑了。

那夜,崇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砸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为逝去的人哭泣。卢宿抱着舒聘渐渐冰冷的身体,坐在雨里,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温度一点点散去,从温热到微凉,再到彻骨的寒冷,如同他一点点死去的心。

後来,他带着舒聘的尸体,一路南下,来到了这片江南竹林。这里清净安宁,像极了舒聘喜欢的地方。他亲手将舒聘埋葬在竹林深处,又在旁边盖了一座小楼,守着这片寂静,也守着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他立下誓言,此生再不问世事。人心的贪婪与险恶,他已领教过一次,足够了。

许多年後,他才从梵同医师临终前的书信里得知,当年那场考核,舒聘并非答错了题,而是故意写错,只为让他能在师父面前扬眉吐气。那个总是笑着打趣他的少年,原来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他。可这份迟来的真相,只能让他在无数个深夜里,对着舒聘的墓碑,无声落泪。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三十多年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误闯了这片竹林。小姑娘抱着一只受伤的小狐狸,跪在他门前,哭着求他救命,眼里的执着与纯粹,像极了当年的舒聘。

他本想将她赶走,可看着小姑娘那双清澈的眼睛,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他收留了她,给她取名江初雪,教她识药丶施针,成了他此生唯一的徒弟。

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想守住一点什麽吧。守住那份被辜负的善意,守住那段再也回不去的岁月。

卢宿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叶,在他苍老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已蒙上了一层水汽。

木屋中一片寂静,只有药炉里的药材偶尔发出轻微的声响。段璟寒看着老者孤寂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他为何会被花不落打动——那份为了守护而不顾一切的执着,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也终于让他肯再次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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