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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又没听见(第1页)

第四十八章又没听见

晨光漫过朱雀台的飞檐,将段璟寒的白发染成一层柔和的金。他望着花不落的眼睛,一字一句将那句藏了许久的话吐出来,心跳竟比昨夜战万军时还要快些。可眼前的红衣少年却只是眨了眨眼,眉头微蹙,像是没听清的样子。

“你说什麽?”花不落往前凑了半步,右手下意识按了按耳廓。方才激战中被箭矢擦过的耳根还在发烫,一阵尖锐的嗡鸣正从耳膜深处钻出来——他是真的耳鸣了,段璟寒後半句话像是被裹在棉花里,模糊得只剩几个气音。

段璟寒脸上的热度瞬间退了大半,他盯着花不落坦荡的眼睛,又气又笑:“又没听见?!你装的吧,花不落!”前几日在灯会,他鼓足勇气想说些什麽,偏被妖物搅了局;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这人竟又摆出这副懵懂模样,不是故意的才怪。

“什麽啊!”花不落急了,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真没听见!方才被那长矛震了一下,耳朵里全是响声,你再说一遍行不行?”他是真的慌了,总觉得段璟寒方才的眼神格外认真,说的定是要紧事。

“我不说了!”段璟寒别过脸,故意板起脸往前走,心里却憋着股说不清的笑意。这人总是这样,懵懂起来能气死人,认真起来又能让人把心都掏给他。他擡脚往宫殿方向走,声音闷闷的,“先去救父皇母後,有什麽事之後再说。”

花不落看着他紧绷的背影,跺了跺脚,也赶紧跟上去。耳中的嗡鸣还在响,可他望着段璟寒的脚步,忽然觉得这耳鸣也没那麽难受了——至少这人没真的生气,还肯带着他一起走。

两人穿过覆满晨光的长廊,昨夜的厮杀痕迹已被清理大半,只馀下地砖缝隙里未擦净的暗红血迹。镇国将军带着亲兵守在殿门外,见了段璟寒,单膝跪地:“殿下,叛军已尽数擒获,皇後与八皇子段磬已被看押。只是……”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陛下与贵妃娘娘被软禁时受了些惊吓,至今不肯见人。”

段璟寒心头一紧,推门而入时脚步都放轻了。寝殿内光线昏暗,皇帝正背对着门口坐在窗边,鬓角的白发似乎又添了几缕;西嬛贵妃坐在榻边,手里捏着一方绣了一半的手帕,指尖微微发颤。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回过头,看到段璟寒的瞬间,眼眶都红了。

“寒儿!”西嬛贵妃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被段璟寒快步扶住。她抚着儿子脸上的伤痕,眼泪止不住地掉,“让你受苦了……娘就知道,你一定能回来的。”

皇帝也站起身,看着儿子身上未换的血衣,喉咙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戎马半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亲生儿子逼宫,若非段璟寒及时赶回,後果不堪设想。

段璟寒扶着母亲坐下,目光扫过屋内,忽然想起什麽,侧身对身後的花不落道:“母妃,这位是花不落,此次多亏了他……”

话未说完,西嬛贵妃已看向花不落,眼中的泪意未消,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瞧瞧。”她早就听儿子提过这个红衣少年,说他身手好,性子烈,却重情重义。如今见他红衣上沾着血迹,耳根还带着伤,更是心疼不已,“听说你为了救寒儿,在竹林里跪了一夜,还耗尽了内力?”

花不落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举手之劳,贵妃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怎麽能是举手之劳?”西嬛贵妃拉过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厚茧,“寒儿自小性子冷,没什麽朋友,难得你肯这样待他。以後常来宫里玩,我让御膳房给你做桂花糕吃。”

花不落眼睛一亮,刚要应下,就见段璟寒朝他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像是在说“别被我娘的糕点收买了”。他忍不住笑了,朝段璟寒眨了眨眼,故意大声道:“多谢贵妃娘娘!我最爱吃桂花糕了!”

段璟寒:“……”

皇帝看着两个少年的互动,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下来。他看向段璟寒,沉声道:“段磬虽已被擒,但朝中还有不少他的党羽,此事需得尽快处置,以儆效尤。”

“儿臣明白。”段璟寒点头,“儿臣已让吏部尚书清点名单,凡是参与谋逆的,一律按律处置。只是……”他顿了顿,看向皇帝,“母後她……”

提到皇後,皇帝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与皇後夫妻多年,虽知她偏爱段磬,却从未想过她会参与谋逆。“国法面前,人人平等。”皇帝闭了闭眼,声音带着疲惫,“该怎麽判,就怎麽判吧。”

段璟寒应下,心里却清楚,父皇此刻定是不好受的。他正想再说些什麽,门外忽然传来司知礼的声音:“落哥哥!太子殿下!”

少年人跑进来时还喘着气,手里举着一张纸:“我爹让人查出来了!段磬之所以敢谋反,是因为勾结了南疆的巫蛊师,那些巫蛊师说能帮他控制天命,还给他下了药,让他心性大变!”

“巫蛊师?”段璟寒接过那张纸,眉头瞬间拧紧。纸上的字迹潦草,却清晰地记录着段磬与南疆使者的密会时间,甚至还有几味罕见的蛊药名称。

花不落凑过去看,看到其中一味“蚀心蛊”时,脸色骤变:“这蛊能乱人心智,让人心生暴戾,段磬这几日的疯狂,恐怕就是拜它所赐。”

西嬛贵妃听得心惊:“那……磬儿还有救吗?”毕竟是血脉相连,她终究狠不下心。

段璟寒将纸递给皇帝,沉声道:“蛊毒虽烈,但并非无解。只是他谋逆之罪已定,就算解了蛊,也难逃国法处置。”

皇帝看着纸上的内容,长叹一声:“罢了,能保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

正说着,江初雪也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箱:“师父让人送来了解毒的药方,说能解蚀心蛊的馀毒!”她看到司知礼手里的纸,眼睛一亮,“正好,我认识其中几味药,御药房里应该都有!”

“那太好了!”司知礼立刻道,“我陪你去取药!”

两人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朝花不落挥手。

寝殿内又恢复了安静。西嬛贵妃看着段璟寒,忽然笑道:“你这两个朋友,倒真是般配。”

段璟寒没接话,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花不落。少年正站在窗边,晨光落在他红色的衣摆上,像落了一地的火星。听到贵妃的话,他回过头,正好撞上段璟寒的视线,耳尖微微泛红,又赶紧转了回去。

段璟寒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清了清嗓子,走到花不落身边,故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方才在朱雀台,我想说的是……”

花不落的耳朵动了动,耳中的嗡鸣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他屏住呼吸,等着他说下去。

可段璟寒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又改了主意。他伸手,替花不落拂去发间沾染的一片落叶,笑道:“没什麽。等处理完这些事,我带你去吃京城最有名的那家桂花糕,比宫里的还好吃。”

花不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

阳光穿过窗棂,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袖上,温暖得像一场不会醒来的梦。段璟寒想,有些话,晚一点说也没关系。反正他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足够他慢慢说,也足够花不落,慢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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