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舆清注意到他突然变换的情绪,有点纳闷:“怎麽了?”
程思远:“我还要回家一趟,和妈妈说,那件事。”
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就算是很小的一件事,放在那里久了,就变成不能轻易挪动的大石头,谁都不知道石头底下有什麽,动一下都是很大的风险。他和妈妈说那句话的时候没觉得有什麽,就是和裴舆清在一起太久,也跟着好像什麽都不在意什麽都不用听,脑子一热,就说出来了。说出来看到妈妈惊愕的样子,他就开始懊恼。现在又过了这麽几天,他就开始逃避。
好像再拖一段时间,这件事就会过去。
但他也知道,过不去。爸妈对他的无微不至体现在方方面面,既然听到了,就不会任由这件事过去。
好苦恼。
程思远有时候觉得自己变得勇敢独立了,但事到临头,依旧恐惧做出改变。
春风得意的裴舆清一时甚至都忘了是什麽事,低头看程思远好一会儿,想起来了。
他安慰程思远:“你不用担心,在妈妈印象里,和她说那种话的人,是我。”
程思远:“……”
说到这儿,裴舆清也苦恼起来了:“老婆,你能在妈妈面前说些我的好话,不要让她讨厌我吗。”
程思远被委以重任,倍感压力。
但他很有责任感。
为了裴舆清和妈妈的关系,也要振作起来,维护家庭关系!
……
程思远还是担心:“我做不到怎麽办。”
这根本算不上反抗的坦白,已经够让他为难。
裴舆清:“那就做不到呗。”
程思远看裴舆清:“那你和妈妈的关系……”
裴舆清假装叹气:“改口费都给了,妈妈应该也不会坚持棒打鸳鸯吧。”
程思远为自己的软弱和惯性思维丶懒惰,感到内疚。
他说:“我很不好。”
裴舆清:“哪儿不好?”
程思远说不出来。
他还是看裴舆清,似乎指望裴舆清帮他归纳总结。
裴舆清总结不出来,他问:“是因为觉得自己让妈妈难过了吗?”
程思远点头。
而且,他被困在这里,不知道怎麽解决一直存在并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
裴舆清说:“那我岂不是恶贯满盈。”
程思远:“你没有!”
裴舆清:“那你也没有。”
他圈住程思远的腰,“你不同担心,你光是存在,就已经够我们感到幸福了。”
“如果你愿意直面这些,妈妈也会为你的成长高兴的。”
程思远:“会吗?”
裴舆清:“当然。”
程思远被安慰到,又非常敏感害羞的捕捉到一个用词,询问:“我们是指谁?”
裴舆清一个个数给他:“爸爸丶妈妈丶哥哥姐姐丶叔叔阿姨丶弟弟妹妹丶同事丶律所前台……”
程思远等不到想听的那个人,眼神逐渐黯淡,听到同事和律所前台後,更是忍不下去了,他说:“律所前台——怎麽会有人因为同事感到幸福!”
裴舆清故作遗憾:“好吧。同事间确实很难生出什麽友好念头。”
程思远:“那还有吗?”
裴舆清:“那还有谁?”
程思远:“……”
好吧。
没有就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