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确实都串起来了,但徐星辞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假设如果成立,那水貂的目的是拿到骨笛,拿到以後,它应该是要吹奏的——按照周格知的愿望,它应该会吹奏给项潘听。
能在那片花海里代替周格知吹奏当然好,但问题是,现在那里没有花海,项潘也不在,而且最关键的是,项潘已经死了。
愣了愣,徐星辞连忙掉转车头:“不对,水貂要去的地方不是景区。”
程九安也反应过来:“它想吹给项潘听,一定会去找项潘。”
摸出手机给长孙婆婆的儿子打了个电话,程九安很快问到了,项潘的尸体因为没有亲属认领,此刻还躺在北城殡仪馆。
俩人开车到殡仪馆时,刚好赶上下班时间,本来作为无关人员,俩人就没有进去看尸体的权利,又刚好赶上下班,工作人员更是不愿意接待,最终还是程九安打电话联系熟人,俩人才被放进去。
但也只限于放进去,带到地方,陪着瞻仰尸体什麽的,工作人员是毫无兴趣的。这倒正合俩人心意,他们本来要处理的就是鬼鬼神神的事情,有外人在场反而麻烦。
等工作人离开,徐星辞对着冰柜上的名牌一个个找,很快锁定了项潘尸体停放的冷柜。
殡仪馆徐星辞不是第一次来,但手动拉开冷柜,绝对是第一次,心虚发憷不至于,不习惯总归还是有点儿,他做了两秒钟心理建设,才拉上把手,正准备发力,手腕忽然被程九安攥住了。
“换我来吧。”程九安拉开他的手,拽住把手一擡一扯,就将长条形冷冻柜拽了出来。
徐星辞瞬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
“这温度可真够低的。”小声吐槽着搓了搓胳膊,徐星辞探头朝冷柜里看,尸体估计美化过,除了双眼紧闭脸色暗沉外,看起来跟照片差别不算大。除了美化过的尸体外,冷柜里再没有其他东西。
“骨笛不在。”徐星辞说。
话音还没落下,他馀光忽然扫见个细长的东西窜出来。徐星辞挥手挡了一下,咚的一声,那东西被挡到了地上。他皱眉细看,发现被自己挥落在地的正是俩人寻觅许久的那根骨笛。
但落地後,骨笛却没有老老实实躺着,而是以一种离奇的姿势再次飘了起来。徐星辞连忙摘掉颈间吊坠,这次除了骨笛外,他终于看见了水貂黄褐色的身影。
“你想进冷柜随意,骨笛得拿来。”徐星辞伸手去抢骨笛。
水貂挥舞着小爪子,灵巧叼骨笛避开。
“想跑?”徐星辞快步追上,找准时机单手攥住水貂後颈,看着水貂四爪腾空拼命扑腾的模样,徐星辞勾了勾嘴角,一把抽走水貂嘴里的骨笛,“小东西,偷我们的东西哪儿那麽容易。”
可能是没在梦境里的关系,水貂嘴巴陡然空了,张开嘴好像想说什麽,但却只发出了一堆意义不明的嘤嘤声,嘤了一会儿後,水貂泄气般闭上嘴,乱扑腾的四个爪子也慢吞吞垂了下去。
“它这是服软了?”徐星辞得意得把水貂举到程九安面前,“骨笛拿回来了,这东西怎麽办?”
程九安迟疑了几秒钟:“要不,就放了吧?”
“放了?”徐星辞诧异,“它可是偷盗文物的罪魁祸首,说放就放了?再说,这种玩意放了以後万一兴风作浪怎麽办?你们程家不是冷面无心只求保天下安吗?真执行起来竟然是这种慈悲风格?”
“那你想怎麽办?”程九安擡眸看他一眼。
“我啊?”徐星辞拉长音调,一错不错盯着程九安。
这玩意灭了放了徐星辞其实无所谓,他又没什麽保护天下的崇高精神,也不是什麽嫉恶如仇光辉璀璨的大好人,他甚至对这东西都没有多少逗弄的兴致。
但,他想看看程九安到底有多喜欢小动物,顺便再看看程九安会不会为这麽个小东西崩人设,来跟他说句软话或者求求情。
温润如玉和冷面冷心的程九安他都见过了,放低身段来求情的程九安,他还是很好奇,很感兴趣,很想看看的。
可能是盯程九安盯得太专注,等徐星辞察觉到手下有异的时,水貂已经重新挥舞着小爪子,以很扭曲的姿势狠狠给了他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