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和我说不清,我给你的是合理提醒。”罗晨眼疾手快抓住商越川手臂,“你以为我真闲得没事加急办签证是来法国旅游吗?商越川,我特地来找你的!有些话我很早就想告诉你,虽然现在不是好时机,但我还是想说,其实我一直……”
“罗晨!”商越川定定地看着他,“我们是同学,是朋友,没有其他。”
罗晨一怔,慢慢松开手掌力道。
商越川抽出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去。
-
餐厅回家路上,商越川和爸妈的私人家庭群,跳出大段信息。
崔若兰了解女儿性格,硬的不行来软的。她说得知商越川遇到盗窃,夫妻二人夜里失眠,白天还要去门市做生意,爸爸的血压高了不少。
商越川读完信息,眼眶一热,不知该如何回复。
家中客厅亮着灯,蒋修坐在沙发中央,他面前桌面照例摆一瓶玻璃瓶装冰水。商越川进了屋,闷头快步走向卧室,听到蒋修喊她名字,只能停住步伐。
“什麽事?”商越川转过身。
“Oliver为你整理了一些房源文件,让我帮忙递交,我先前忘记了。”蒋修下巴朝边柜位置擡了擡,“在那里,自己拿。”
商越川径直穿过蒋修面前的茶几,取走桌台上的文件夹,“谢谢。”
取完刚转身,一道身影忽然拦在她面前。
同一时间,商越川仰脸,蒋修低下头,四目相对的刹那,蒋修皱起眉心:“怎麽哭了?”
商越川眼神下意识闪避:“……又不管你的事。”
“你租了我的房子,我们之间是有合同关系的。”蒋修的语气不急不缓,“无论出于法规或道义,房东必须对房客的居住安全负责。我起码要知道,你哭,是否是因为安全受到侵害。”
“少来这些一套一套的话。”商越川满腹委屈,不放过送上门的发泄口,“你让我不要自以为是丶别试图干涉你的事,那你也一样,不用管我发生了什麽。”
一段话,有理有据。
唯独气势有所欠缺,说着,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还有两天就是月底,我到期会搬走,等搬走以後……”
话说到一半,带着抽噎的声音骤然停止,整间房陷入突如其来的寂静。
商越川浑身僵住,动都不敢动,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画面——
蒋修正屈起指关节,揩去她流淌的眼泪,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到什麽。
商越川瞬间哑了火,震惊过後,像被蒋修的手指烫到似的,猛然撇过脸,躲避蒋修的碰触。
“我那晚说的话,以及说话语气,如果你介意,我也可以道歉。”蒋修凝视商越川慌张扑闪的眼睫,没有继续勉强,顺势收回手放到身侧,“对不起。”
商越川一晚上接收到太多信息。她有一项擅长躲避问题的技能。不想回应蒋修的道歉,不想追究他为她擦眼泪的动作,就回答蒋修上一个问题:“我没碰到侵害安全的事,只是和家里人,在找寄信人这件事上,意见不一致。”
许是为了缓解蒋修近在咫尺的气息带来的压迫感,商越川说个不停。她的表达能力不及平日,好在蒋修全部听懂。
“假如找到寄信人,我远远看一眼就好,并不是要去打扰。当初决定来法国找人,本来就只是为了……为了……”
“为了多挖掘与你外婆有关的生平,更全面地了解一个人,她在你的记忆中可以存活更长久。”蒋修似有读心术般说出了商越川的真实想法,“很想念外婆,是麽?”
商越川嘴唇动了动。
没说话,就轻点头。
只有她自己知道,云淡风轻的表情之下,心脏止不住地扑通扑通剧烈跳动。
“商越川,我道歉,是想跟你求和。”蒋修问,“算求成功了吗?”
商越川受不了暧昧绷紧的空气:“算吧。”
“那就好。”蒋修抽走商越川手中装了房源信息的文件夹,“既然已经和好,就不用考虑搬走,继续住在这里,直到你回国。相信我,整个第戎,找不到比我更好说话的房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