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贻立刻打断了他:“回吧,以後也别找我了,我不想跟你有什麽交集。”
说着他踏上缓步台,绕过何子谦,准备进寝室。
然而这个相忘于社会的姿态,却蓦的刺痛了何子谦,他追着转过身说:“你心里有气,我明白,也觉得是应该的,其……”
他本来想说:其实这两年,自己越来越後悔了,当初什麽也没有做。
方笑贻却压根没听,把头往寝室里一歪。
寝室的灯受学校管控,早就开了,但床铺这边空空如也,边煦不在。
挺好,方笑贻转眼,正要去看厕所那边,左边手腕却忽然一紧。
下一秒,何子谦迫切地来了一句:“这不是你的寝室,你不能住在这里!”
这时,4-3的下半截楼梯中段上,有颗头突然探出了一下。
但方笑贻和何子谦没对着楼梯,都没看见。
方笑贻只觉得何子谦那个命令的语气挺搞笑,左腕使劲一绕,别开道:“怎麽的?我不配是吗?”
何子谦看到他眼底的讥讽,立刻举起那只手,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个边煦,他……”
说着他在这里迟疑住了,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之前从李晨阳那里,方笑贻已经得知了,边煦来自六泉,好巧不巧,何子谦也是。所以他这德行,大概是知道姓边的一些黑料。
得益于这位半天下来的脑残行为集,方笑贻报复性的,竟微微被吊起了一丝吃烂瓜的兴趣。
他?他什麽呢?
但方笑贻没有顺着问,他说:“人家怎麽样,关你什麽事?”
“是不关我的,但是关你的啊,他丶”何子谦面露忧色,压低声音,又拿手一指太阳xue,说,“他这里有点问题,你跟他住在一起,我不放心。”
“……”方笑贻盯了他两秒,“你是认真的吗?”
虽然他骂边煦是神经病,但那只是撒气用的。可眼下何子谦这模样,竟也不像是开玩笑。
“我们初中很多人都知道的,”何子谦放下手,颇有底气道,“你大可以去打听。”
“我不去,”方笑贻说,“我没空,你有证据就直接说,没有就,别在背後说校友的坏话了。”
何子谦不知道为什麽,特别不爱听最後这句,眉毛一皱,语气瞬间就变重了:“我没有说他的坏话,他进过强戒所,在学校门口当场被警察抓走的,当时轰动得很,这是事实。”
这个内容,对初中……不,对高中生来说都很超纲和小衆了。
方笑贻甚至都没太听清:“强什麽啊?”
“强丶戒丶所。”何子谦一字一顿,把音发得异常清楚。
方笑贻垂眼一想,又看着他问:“强戒什麽呢?他不是脑子有问题吗,这个也能戒掉?”
何子谦被他问得一个卡顿,嘴唇嗫嚅了下:“戒……”
戒不掉吧,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住在这里。
何子谦刚想这麽说,一道男声却忽然说:“戒毒。”
那个声音是边煦的,方笑贻跟他挤了一节课,被迫添加了这麽个没用的熟悉度。
于是他擡眼一找,看见这家夥从上一层的栏杆里探出一截上半身,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这边。
方笑贻对上他的视线,霎时满头都是黑线:“……”
怎麽哪儿都有他啊?阴魂不散的。
楼上,边煦也是半斤八两。
这位在这里说他的坏话,被抓个正着,心虚没一点,还在翻白眼。
吃什麽长大的啊,这麽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