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贻看了眼那两只被他擡起来的手,万分不理解。
自己这手,能怎麽勾引他?脱衣服给他……想着方笑贻心里一突,猛地擡头看了下自己身上。
万幸他不爱裸奔,T恤丶七分短裤都老老实实穿在身上,是个正经人。
可碍不住边煦不正经,一见他那个动作和表情,登时就误会了,脸色一黑:“你怕我把你怎麽样啊?”
方笑贻说:“我不该怕吗?”
“早知道我在你心里这麽龌龊,”边煦恐吓他,“我就该把你裤子扒了,免得白被冤枉。”
然而方笑贻心里知道,他不会的,那天只是被气到了,就只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你的逼格都快从满分掉到不及格了。”
扒了裤子才掉40,边煦感觉自己大有可为,笑了下,脸色正经起来,凑向他说:“你刚刚做了什麽噩梦?”
那个梦和恐怖不沾边,但效果却颇为毛骨悚然:边煦家道中落了,跟他也形同陌路。
那种伤心和抵触,方笑贻醒来还记得,但他不想跟边煦说。
“有吗?”方笑贻装傻,“我不记得了。”
“有,你一直在上面抓,还在喊,”边煦盯着他的眼睛,表情一下变温存了,“你说,边煦别走。”
方笑贻头皮霎时麻了下,有种被命运的巨轮压住的文青错觉。不然边煦怎麽早晚不来,偏偏要在自己说梦话的这个下午过来?
边煦却准确地捉住了他这一瞬间的恍惚,忽然带着他的左手和自己的右手一起撑在了枕头上,俯撑在他脸的上方说:“你对我,还是有那麽一丁点意思的,是不是?”
“你!”方笑贻心里的弦一下绷到了极致,脱口而出间还瞥了眼房门,“你是不是疯了?!”
边煦看见他那个眼神,感觉更笃定了,小声说:“我锁门了,放心吧,只要你不乱叫,什麽事都没有。”
方笑贻一时失去了声音。
是边煦偷偷地变骚了,还是他自己太污了?怎麽这些话,听着就那麽不对劲呢?
额头上有根青筋在跳,方笑贻真想给他一膝盖,可是又怕闹成上次那样,拱火拱火最後,又是一通瞎啃。
这又还在家里,方笑贻心里顾忌多,只好狂吸气,又在心里念经:冷静冷静冷静!
“冷静”完,他把声音绷住了:“行,我不叫,你起来,咱们正常点,坐着说话。”
“不,”边煦一口回绝,“你一正常,嘴里就没一句真话,就这麽说。”
方笑贻当场被他气笑了,可笑完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登时又哑火了。
他俩这几天,看来都在熬鹰。
方笑贻没动,在心里叹了口气:“行吧,就这麽说。我对你,没……”
“你可要想好了,”边煦忽然轻轻一笑,“我跑来纠缠你,也是鼓了几天勇气,心里知道难堪的,从没这麽不要脸过。所以你最好说心里的真话,因为哪怕是假的,我现在也会当它是真的。等我破防了,我就不找你了。”
说着他低下头,在方笑贻眉心浅啄了一下:“永远不找了。”
永远吗?
方笑贻心里像爆了个青梅,一下从胸口酸到了眉心。
男男其实没什麽,穷也没什麽。有什麽的,只是他不敢。
什麽无条件的真爱?方笑贻从来不信这套。一个人得到了真爱,只能说明爱他的人,付出了这份爱里全部的代价。
所以要是方笑贻在乎的人,他舍不得让对方买单。这是他的自尊,现在撞上了边煦的倒贴。
可边煦真勇啊,衬得他像个胆小鬼。
但方笑贻的胆小却不只是因为胆怯,更是因为贪心,他习惯了做长远的打算。而原本他的打算里,有给王玉华买社保,有给方雪晴治嗓子,却根本没有谈恋爱。
但边煦忽然蹦出来,厚着脸皮地要谈。
方笑贻一想起那个梦就浑身难受,没坚持过5秒,就败给他了。
他伸手蒙住边煦的眉眼,一边往外推,语气失败而妥协:“那我再想想。”
边煦一下乐出了声,从他的指缝里看他:“真想假想?”
方笑贻无奈了:“你都癫成这样了,还能怎麽想?”
“不要反问,”边煦用防贼的谨慎说,“就说真想假想?”
“诶真想,真想!我服了。”
“想多久?”
方笑贻眯起眼睛,感觉说久了他也要叽歪,干脆说:“1个月。”
他是真的挺有诚意了,边煦把他俩的手一擡:“行,到时候给我一个高兴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