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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esp;&esp;“我是。”

&esp;&esp;他手指点着表格上“是否初次埋置”一栏：“你确定他是初次埋置吗？”

&esp;&esp;阿奎那下意识地应道：“当然——”顿了一下，又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是的。”

&esp;&esp;对方越发迷惑不解，有一刻，阿奎那真怕对方会直接问出那句“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esp;&esp;幸好对方没有追问，直接拿笔把那栏涂掉：“手术位置一般是在左上臂内侧，但是他那儿已经有个扇形伤疤了……”

&esp;&esp;阿奎那微微睁大了双眼，听对方说：“你知道吧？那确实就很像是皮下埋植才会形成的术后疤痕。”

&esp;&esp;对方见他沉默不语，耸了耸肩，道：“不过问题不大，换一侧操作就是了。等术后，你自己问问他吧。”

&esp;&esp;海戈披上外套，走出诊室，看到阿奎那从儿童诊区的方向走过来。

&esp;&esp;“真的有糖。”

&esp;&esp;他朝他扬了扬手，露出掌心一颗淡粉色的糖果。

&esp;&esp;“……那是打蛔虫用的吗？”

&esp;&esp;“但是这个很好吃。”

&esp;&esp;阿奎那兴致盎然地剥开糖纸，顺手递到海戈脸前。

&esp;&esp;送上去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两人愕然对视了一秒，阿奎那下意识想要撤回手，却见海戈一低头，迅速把糖叼走了。

&esp;&esp;阿奎那顿时僵住了。海戈的舌尖卷起糖果，仔细吸吮着那股细腻的甘甜，面无表情地说：

&esp;&esp;“确实很好吃。”

&esp;&esp;阿奎那别开眼，双手塞回风衣口袋，一边讪笑敷衍着，一边旁顾着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了这里。

&esp;&esp;只有藏在衣袋中的手指，不自觉地屈伸了一下，指尖还留存着被那饱满温热的嘴唇轻轻含裹过的触感。

&esp;&esp;两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地沿着林荫道往回走，谁也没说话。

&esp;&esp;阿奎那又想起了海戈手臂上的瘢痕，正在心底琢磨是否要询问，却听身后海戈试探着地率先开了口。

&esp;&esp;“刚才的手术……”海戈犹豫地问道，“我是被绝育了吗？”

&esp;&esp;阿奎那差点绊了一脚。他站定脚转回身，骇然瞪着他：

&esp;&esp;“当然不是！等等，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皮埋？你——你连这手术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还是去做了？”

&esp;&esp;海戈当然不会承认，先前医护人员做术前告知的时候自己正想着阿奎那身上的香气走神。他轻咳了一声，道：“你让我做的手术，总不会有什么坏处吧。”

&esp;&esp;“我还可能把你抓去绝育哦？”

&esp;&esp;海戈耸耸肩：“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其他倒也无所谓。”

&esp;&esp;阿奎那真不知道，是要为海戈对自己超常的信任感到欣慰，还是要为他对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的随意感到无奈。他三言两语简单解释了皮下埋植对调节生理周期的益处，如果适应得好，有的人甚至可以借此摆脱信潮周期的影响，乃至彻底防治汐热病。

&esp;&esp;他一面解释，一面暗自奇怪。看海戈的表现似乎确实对此一无所知，难道他手臂上的瘢痕只是偶然？

&esp;&esp;他踌躇着，终究没有把疑问说出口。

&esp;&esp;他望向逆着夕阳伫立的海戈。就像此刻天际被落日余晖染成金红色的云霭，海戈素来冷硬灰白的轮廓，竟也有了一种茸茸的温暖感。阿奎那说：“今天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想不到，你会愿意为我做这些。”

&esp;&esp;“我好像也没为你做什么吧。”

&esp;&esp;“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逼你去体检吗？”阿奎那忍俊不禁，轻轻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你当时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esp;&esp;海戈有点窘迫起来。他绷着脸，径直经过阿奎那走到了前面，“你太夸张了。”

&esp;&esp;他咕哝了一声，一脚踢飞了横亘在路上的小石子。他随便扯了一个话题，道：“所以——你说你有定期做社区义工还是什么——你做那个干嘛？”

&esp;&esp;“最初是……想要让自己好受些。”

&esp;&esp;海戈一怔，听阿奎那慢慢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总天真地以为自己取得的成就完全是靠自己努力拼搏而来。后来见识经历了一些事，才知道世界运行的规则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有意识地想要接触不同的生活环境，力所能及地为那些不幸的人提供一些帮助，或许也是稍稍弥补作为一个幸运者内心隐隐的不安吧。”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