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他伤得很严重?”赵琼阑不明所以。
“沙滩柔软,跌倒不至于受伤,只是淋了水吹了风,小心感冒。”
那你干嘛这麽看着我?赵琼阑腹诽。
医生叹了口气:“赵小姐,您先生特殊,我观察了一下,这里没有任何残疾人可以借助的工具,连最起码的扶手都没有,他生活可以自理是没错,但也不能这麽糟蹋人吧?”
谁糟蹋他了?赵琼阑动了动唇,医生却半点间隙没留给她。
“您先生身上都是磕碰的淤青,腿部没有及时每日好好按摩,经脉不通,已经肿胀地发紫。”
赵琼阑彻底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周围环境是不是对他不方便,有时候她甚至会忘记他跟正常人不一样。
“我开了药,配合针灸,一会儿会上去帮先生按摩,具体情况就这些,不放心的话,回去之後再带他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
“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走後,赵琼阑才重新上楼。
沉砚舟已经睡着了,室内安静,他平躺在床上,姿势规矩,呼吸清浅。
赵琼阑走过去,他阖着眼,黑睫覆盖下落下一小片阴影,睡颜乖巧。
外界说的,沉家三少,心思深沉,手段狠毒,真的是面前这个人吗?
他为什麽什麽都没跟她提,这麽多帮佣,服务员围着他们打转,他也没开口要求,被人欺负也不知道还手,倒是先跟她说对不起。
沉砚舟,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阿阑,我们还去玩吗?”洛芸雨打来电话,小心翼翼地问。
“沉砚舟这里我抽不开身,下次再陪你去,好吗?”
“好吧,他没事吧?”
“没事。”
……
贺纪尧的电话紧随而来,兴奋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阿阑,你什麽时候到?你快到了跟我说一声,我把饭闷上。”
赵琼阑看着远处的海,视线落在几颗上下浮动的脑袋上,海浪遮盖掉一切喧嚣。
“抱歉纪尧,我今晚不能过去了。”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许久他才勉强开口道:“是有事要忙吗?没事的阿阑,你先忙,等有空了……等有空了你再来,没关系的。”
赵琼阑听得出他的失落,随意敷衍地安慰了两句,便收了线,指尖落在另一个电话上。
“可以了。”
“是。”
海面恢复平静。
赵琼阑回到房间,床上的人似乎睡得不安慰,他嘴中喃喃,听不清的呓语,额头冒出密密的细汗。
赵琼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还好不烫。
手被人拉住,她看向他紧闭的双眼,眉头紧锁,像是做了什麽可怕的噩梦。
她试图抽手,却被更加用力地握住。
赵琼阑叹了口气,只好随他去,专机一直在待命,只等他醒了立刻送他们回家。
时间慢慢流逝。
沉砚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掌心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他循着看去,赵琼阑正坐在床边低着头玩手机。
天色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手机的光晕打在她莹白的脸上,她身上已经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他记得她替他抹去脸上沙粒的温柔,也记得她洁白的裤腿上,因为他染上脏污。
“醒了?”
赵琼阑察觉到手腕的禁锢被迅速撤开,转过头。
“醒了就起来吧,我们准备回家。”
回……家吗?
赵琼阑见他没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麽睡了一觉,傻呆呆的。
沉砚舟回过神,撑着手臂坐起来。
赵琼阑刚想叫佣人进来帮忙。
“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