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大的姜家,竟然说倒就倒,太令人唏嘘了。我爸妈最近在家还说起这个事,谁都没想到,姜家会倒。”
“起起落落,也正常,不是说盛久必衰?”
“阿阑,你不担心吗?”洛芸雨奇怪地看着她。
赵琼阑放下酒杯问:“担心什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家现在暗流涌动,姜家倒了,你失去了很大的助力。”洛芸雨歪着头打量着她的神色,“我爸说,如果当初你想,姜家未必会破産。可你并没有出手干涉。”
“那洛叔叔有没有说过,我要帮姜家,就必须倾尽所有,这是一场豪赌。”
“可赌赢了,姜家就是你最牢固的依靠。”
赵琼阑轻轻笑了笑:“傻小雨,哪有什麽最牢固的依靠,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洛芸雨伸手打住:“停,我不听毒鸡汤和大道理。”
赵琼阑喝了口酒:“我也没有毒鸡汤给你喝。”
“不过帮姜家确实风险太大了,把自己搭进去也不划算,姜家也就外婆真心对你和阿姨好,你舅舅他们一家,啧啧,算了吧。”
赵琼阑将空酒杯推开,调酒师立刻将新的酒送过来。
“不过……”洛芸雨转动漆黑的眼珠,“阿阑,你二叔现在这位摆在明面上的’老婆’虽然没什麽背景,但赵琼宇的亲妈家背景深厚,是一个助力。你跟你爸不考虑考虑沉家吗?话说你跟你老公结婚後,跟沉家也不怎麽走动,现在没了姜家,不如你拉拢拉拢你老公?毕竟他手里还有沉氏集团5%的股权。”
“她还用得着你操心?10个你也算计不过一个赵琼阑。”莫淮之突然出现在洛芸雨身後,一把抢过她的酒杯。
杯中的酒晃了晃,撒开些许。
洛芸雨气得直瞪眼睛:“你神精病啊!吓死我了!”
赵琼阑稍稍远离两人的战场,别一会儿殃及她这条无辜的池鱼。
音响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喂喂喂——”
所有人的目光往中央看去。
纪行云拿着话筒,站在高台上:“咳咳……美丽的赵琼阑,赵女士,我想……”
“嗡——”
“扑通”。
音响被人拔掉,剩下的话淹没在水中。
洛芸雨哈哈大笑:“谁拔的,拔得好,恶心吧唧。”
几个纨绔站在池边笑成一团。
纪行云从水里扑腾起来,也不生气,朝赵琼阑的方向游去。
“阿阑。”
沉砚舟看到晚餐时遇到的那个男人从泳池中爬上岸,朝赵琼阑大步走去,他收回视线,侧身躲进阴影中。
即使听不到,大概也能猜到那人会对她说什麽。
屋里没有开灯,他就像一个怪物,只能躲在阴暗的房间里,偷偷注视着外面的世界,痴心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珍宝。
他低头,突然伸手抱住自己的大腿从轮椅上放下去,双手握住墙边的扶手,用尽全力慢慢站起来。
他想站起来,想站在她身边。
手背的青筋暴起,双腿无知无觉得垂在地面。
“砰——”
沉砚舟失力,整个人重重地跌落在地板上,後背狠狠撞在轮椅上,轮椅被撞开一段距离。
他多麽痛恨这双腿,瘫痪後的无数个夜里,他自暴自弃过,想过死,想过解脱,为什麽命运从来没有眷顾他。
他奔溃地想砸东西,想失声大哭,想放肆痛骂,可没人会容忍他,没人会疼惜他,也没人会可怜他。
他只是一个被所有人都抛弃的,都厌恶的可怜虫而已。
“怎麽坐在地上?”
沉砚舟愣愣地擡起头,那道声音好似从虚幻的梦里传来。
赵琼阑蹲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臂检查:“摔跤了?我喊医生过来。”
“你怎麽回来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她,嗓音沙哑。
“没什麽意思就回来了。”赵琼阑擡眸,撞进他琥珀色的眼眸中,那里浮起蒙蒙的雾气,湿漉漉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