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弈行被怼的笑了一声,“是,我喜欢。谁让我老婆弱不禁风,每次在上面还没两分钟就说没力气,软绵绵的躺着要我来……”
姜南脸色骤红,捂住他的嘴巴道:“你闭嘴。”
女人潮湿掌心触碰到男人唇瓣,又触电般收了回来。
“……”蒋弈行无声的笑了下。
残阳馀晖彻底散去,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两人都安静後,周遭的蝉鸣鸟啼变得格外清晰。
疲惫的姜南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手里一直拿着的几根梅花枝条坠落在地。
蒋弈行走了几步,感觉到什麽,转身去看,那几根花枝散落在沥青混凝土路面上。之前被她攥在手里如珠似宝,这时就像没人要的垃圾,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他心里莫名涌过一丝酸涩,感觉自己跟这花枝有点同病相怜。
蒋弈行折返回去,蹲下身,把那几根花枝依次捡起来。
起身时,侧了侧肩,使她的脑袋贴着他的脖颈,以免滑落。
蒋弈行攥着花枝,背着熟睡的姜南,大步前行。
一勾弯月爬上树梢,又跃至山顶。
月光铺在地面上,与路边灯光错落。
靠近山野村庄时,炊烟袅袅,禽鸣犬吠声不绝于耳。
蒋弈行披星戴月的前行,俊美脸上丝毫不见疲惫。他能听到背上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温热气流吹拂在他颈间。
负重不是累赘,因为身上背着的是他的家,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
感受这种分量,反而让他脚下步伐变得更为踏实从容。
不知不觉间,蒋弈行走到了停车的地方。
他拿出车钥匙,解锁,打开车门後,把姜南放上副驾的位置。
姜南短暂的醒了一瞬,又像是没醒,嘀咕一声:“到了啊?”
座椅上一靠,又睡了过去。
蒋弈行坐上驾驶位,帮她调低座椅,系上安全带。
两人身体不断靠近时,看着女人嫣红的两片唇瓣,蒋弈行没忍住那股突然汹涌的悸动,轻轻碰上她的唇瓣。
姜南正在做梦,梦里的她仿佛回到了那一晚……
她作为财务总监,跟蒋弈行一起参加供应商的饭局。
那时候创行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得到上头领导重点支持培育。蒋弈行前进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厮杀出来。公司在几年内迅猛发展,突破了别人无法企及的技术壁垒,却处处遭人打压。
因为市场总监得罪了一家供应商,对方老板扬言拒绝合作。大批量産品订单亟不可待要面市,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找到可以替代的供应商。于是,蒋弈行带着一衆高管,亲自约下饭局赔礼道歉。
那次饭局,大家都喝了很多,蒋弈行喝的尤其多。
姜南虽然也喝了,但由于蒋弈行屡次为她挡酒,她成了喝的最少的人。
散场後,清醒的姜南扶着蒋弈行离去。
七月夏日,城市像一个巨大的蒸笼,吹过的风都带着热气。
姜南把蒋弈行放在路边的长椅上,去药店给他买醒酒药和矿泉水。
须臾,她回到长椅旁,发现他扶着树干在呕吐。
姜南拧开矿泉水递给他,等他漱口後,又递上醒酒药。
蒋弈行缓过神,坐到长椅上,姜南陪在一旁。她发现他像是清醒了,又像是还没醒,整个人恍惚的看着前方车流,目光时而迷茫时而涣散。
姜南作为下属,不敢多言,只能沉默陪伴。
半晌,蒋弈行突然轻笑一声,脸上满是自嘲道:“今晚过後,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也只是个摧眉折腰陪酒的人罢了。”
姜南心中一酸,忍不住道:“这算什麽,就算是比你厉害的大佬,照样会被灌酒。这不是黑历史,只是你的来时路。”
蒋弈行缓缓转过头看她,“……来时路?”
“对。”姜南目光灼灼的看他,温软的声线,温柔又清晰道,“你是一名创业者,注定要走一条艰难但卓绝的路。只要你心里的信念不灭,就算在一地呕吐物里,也能看到头顶的月光。”
蒋弈行怔怔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们给你灌酒又怎麽样?酒精能短暂侵蚀你的大脑,让你感到痛苦,但它毁不了支撑你的血肉,更挡不了你前行的路。”
姜南镜片下的双眼蒙了一层清透的水光,眼神却又那麽坚定有力。
蒋弈行突然伸出手,取下了她鼻梁上的眼镜。
姜南猝不及防,一动不敢动。
蒋弈行定定的看着她,呢喃道:“你的眼里,好像也有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