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舒费力擡起手,冰凉的指尖遮住了谢祉年的眼睛,“阿祉,别看。”
谢祉年心疼的说不出话,陈望舒胃病有段时间没犯了,这次疼起来像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陈望舒怕疼,但都是默默忍着,很少像现在这样疼得呼吸紊乱出声。
谢祉年替他捂了一会,陈望舒蜷缩着,他跟着感觉摸了摸陈望舒的胃。
“好暖啊……”陈望舒打了个冷颤,左右手交叠捂着谢祉年给他揉胃的手。
“你身上太凉。”谢祉年掀开被褥,把陈望舒扯到怀里,“还没洗澡,嫌不嫌弃我?”
“暖……”陈望舒额头磕在谢祉年锁骨上,又吸又蹭,“好冷……”
谢祉年搂得更紧了,他撕开自己的衣襟,陈望舒整个人贴了过来。
“冷……”
陈望舒一边发着抖一边往谢祉年身上靠,鼻子在他脖颈上乱蹭着。
“好香,阿祉好香。”
谢祉年轻叹了口气,陈望舒只有痛到没有意识的时候才会放下所有的顾虑,全身心的依赖他。
胃疼成这样得吃药,但是陈望舒没吃饭,好不容易吃了一点还全吐了。
“暖……”陈望舒抓着谢祉年的手,“哥哥,哥哥给我暖暖胃……好冷……”
陈望舒说话的声音又轻又低,尾端带着点鼻音,很像撒娇,不轻不重地在谢祉年心里挠了一下。
“揉着呢宝宝。”谢祉年两只手都覆在陈望舒肚子上。
“唔……”陈望舒皱着眉,“疼。”
“胃疼死了。”
谢祉年抹掉了陈望舒眼角的泪痕,嗓音清清淡淡地,“哭吧。”
“我都二十四了,小孩子才哭。”
“二加四等于六。”谢祉年胡说八道,“才六岁怎麽不是小孩子。”
怀里那一小团抖了一下,白梅花落了,陈望舒哭了。
小时候他不会哄人,每次都等到陈望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流干,自己安静下来。现在他仍然不擅长哄人,所以陈望舒大部分时间都忍着,然後自己一个人偷偷委屈。
谢祉年揉揉陈望舒的脖颈,“我陪着你的,宝宝。”
“不要害怕。”
陈望舒又一次咬住了谢祉年的手腕,眼泪打在谢祉年心上,“你替我疼,你替我疼……”
“我不想活了,好难受啊。”
“好,好。”谢祉年吻着他的额头丶鼻尖丶眼泪,“我替你痛。”
“不要……”陈望舒很剧烈地摇了摇头,“阿祉有腰伤,阿祉腰不好…”
“早好了。”谢祉年拍拍陈望舒的尾椎,放出安抚性信息素,“忍忍,最多半个月,半个月後就能痊愈…啦。”
谢祉年夹了一下嗓子,“小望舒闭眼,我揉揉就不痛了。”
“揉揉就不痛了……”陈望舒机械地重复。
过了一会,他忽然道:“我有点饿……”
陈望舒喉结急促地滚着,他喘不过来气。烦躁地抓挠着床单。迷迷糊糊间,有人掰开他的下巴,温暖的松木香灌入耳畔,“张口吸气。”
新鲜的空气流过鼻腔,陈望舒短暂地清醒了一瞬间。在十几岁的年纪里早婚,他曾以为婚姻是束缚,像牢笼,关住了他,绑住了谢祉年。後来,跑出去後他才知道,原来曾经在谢祉年的保护下,他所喜欢的丶所向往的全部都是海市蜃楼,全部都不如谢祉年。
他喜欢的泡面辣条,喜欢的零食,从来都不如谢祉年下的一碗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