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吃一点。”谢祉年见陈望舒没动筷,拿着调羹喂到了陈望舒嘴边。
陈望舒撑着头看他,“你刚不是很凶麽?”
谢祉年把调羹往前递,玉米的浓香紧贴着陈望舒鼻尖,“现在不凶了。”
“吃一点,嗯?”
陈望舒咬着调羹,慢吞吞地咽了一口。
一天做了十一台手术,谢祉年没再弯腰,他干脆坐在了陈望舒旁边,一口口喂小少爷吃饭。
吃了小半碗胡萝卜,陈望舒皱了皱鼻子,说:“我想要喝汤。”
“再吃两口,吃完喝汤。”
“不要。”陈望舒说,“一会还有粥要吃,我现在就想喝玉米汤。”
谢祉年没再坚持,他放下调羹,陈望舒抱着汤碗小口小口抿着热汤。
吃了点东西,胃里没那麽难受了,只时有时无地有些闷痛。
陈望舒又困了,仅仅只是喝碗汤他就累了。
陈望舒往厨房看了一眼,谢祉年还在切菜,一声一声地很催眠。
陈望舒脑袋一下下点着,快趴到餐桌上的时候,他摇了摇头,他看到桌布上有一块油污。
陈望舒强撑着身体,虚晃着站了起来,擡步就往卧室走。
他推了下门没推开,嘀咕着喊了两声“谢祉年”,没等到回应後,转身就趴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的靠枕上有很浓的冷松味,陈望舒抱着吸了两口,腺体上灼热到发胀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他闭上了眼睛,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谢祉年切好水果,榨好胡萝卜汁,再转身喊人的时候,只听到了omega轻轻缓缓的呼吸声。
“怎麽在这睡了。”谢祉年蹙着眉把人抱起来,拐到卧室门口,才想起来他把门锁上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後小心翼翼地把瘦到硌人的omega放在床上。
厨房油烟机没关,谢祉年走的时候,陈望舒迷糊着抓了他一下。
谢祉年又坐了三分钟,尽量轻地掰开陈望舒的手指。
他不知道陈望舒为什麽会这麽困,也不知道陈望舒腺体上的钉伤是谁弄的,但他知道陈望舒生病了。
一定是很严重的病,所以他才想要离开。
他小时候养过一只叫老毛的猫,养了很多很多年,第十年的时候,老毛变得不爱动了,食欲也很差,就这样强撑了三个月,四月份的时候,老毛忽然精神了起来,早上醒来就一直在院子里玩。
谢祉年那时候还在上学,出门的时候老毛甚至还跟了一路。
只是他晚上回家的时候,老毛已经不在了。猫盆是空的,猫砂干干净净的。
那时候陈望舒十二指肠溃疡犯了,omega疼得直哭,不停地索要信息素安抚,谢祉年走不开,他以为老毛只是出去玩了,玩累了它就回家了。
等好不容易把陈望舒哄睡了,谢祉年出门寻猫的时候,才在杏塘路的草丛里看到老毛的尸体。
老猫走得很安详,头发毛茸茸地,朝着家的方向。
後来啊,陈望舒醒来後问他,“阿祉,猫猫呢?”
“老猫了。”谢祉年摸摸他的头,“走了。”
陈望舒懵懵懂懂地,“什麽叫走了?”
“去了更远的地方。”
小望舒刨根究底,“为什麽要去更远的地方?家里不好麽?”
“不知道。”谢祉年想了下说,“大概是怕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