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动他们的。陆临渊在这里,那长生呢?”
首领男子昏头昏脑,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麽,只喃喃重复:“长生……”
贺归之又是焦灼又是震怒,不由骂道:“一群没眼睛的东西,你们追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当中还有二公子!”
说着一声怒吼:“都给我停下!”
弓箭还从下面射来,混战中,有人听到了这句命令,有人无暇顾及,还有人被一箭射杀。
贺归之深吸一口气,直接抓过一个弓箭手来,咄咄逼问这几天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等到问到前一日他们还看见了那个病弱的公子被陆临渊背着,抓着那人衣领的手才松了松。
事关乔长生的性命,贺归之无暇顾及更多,一把松开弓箭手的衣襟,擡手叫跟来的人随他走。
首领男子直到现在才醒过神,从地上爬起来,一只膝盖磕在地上,拳抵地擡头:“可是主子说……”
贺归之猛地回头,那双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眸子冷冷盯着他,仿佛像在看一个死物。
“长生是我的弟弟,他要伤到一点点,你这条贱命,等不及见到你主子,就要死了。”
“……”
首领男子知道贺归之从不说假话,不由踉跄几下,心血逆流,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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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湖边吸引箭矢的陆临渊最先察觉到不对,不由皱起眉头,远远瞧了魏危一眼。
——什麽情况?
这些人怎麽忽然停下了?
箭囊见底,魏危干脆扔下长弓。她一只手握上了霜雪刀柄,另一只手双指并拢,向前点了点,又比了一个抹脖的手势,最後大拇指向後一指。
——我去杀人了,你去乔长生那边。
陆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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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风光烂漫,拂过的风卷起地上飘落的树叶,仿佛这山林变作一汪池水,泛起波澜。
魏危与陆临渊那边的动静上天入地,却丝毫不影响这里桃源般的宁静。
魏危与陆临渊将乔长生藏得很好,若不是贺归之驱使蛊虫寻到了乔长生身上带着药香囊,恐怕将整座山翻遍了,他也见不到自己弟弟一面。
贺归之找到乔长生时,他斜躺在洞中落叶上,肩後黑发垂散在脑後,眉眼如墨似画,呼吸绵长,还没有醒。
乔长生身上披着一件外袍,手炉温温的,搁在腋下暖着心脉。
关心则乱,贺归之见到乔长生的第一眼甚至先伸手探了他的鼻息,又熟稔地用手背贴上额头,另一只手按着他的手腕把脉。
好在没有发热。
贺归之心下松了半口气,从衣襟里找到一瓶丸药,托起乔长生的後脑勺,用上了一点内力,紧紧盯着他咽下。
像是被动作惊醒,乔长生眉睫轻轻一颤,淡红的唇抿起。
贺归之再一次替乔长生把脉,确认他只是太累太困,所以睡着了,心中这才彻底舒了一口气。
心绪稍稍放松,贺归之打量四周环境,皱眉有些嫌弃这里配不上他的阿弟。
但当贺归之的目光触及乔长生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孔,眉宇还是松了松,握着薄薄皮肉裹着的那双手,无声叹息。
他想,这里远不如儒宗,陆临渊与那个女子看起来也没有好好照顾他,为何长生要吃这些苦,不愿意留在日月山庄呢?
贺归之低头凝视着许久没有见过面的乔长生,几个念头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像是嗡鸣的钟声。
他一会想着,他要杀了那个下令追杀他们的男子。
一会又想,陆临渊与慕容家的女子为何会掺和进这件事?
“……”
思考的间隙,贺归之松开握着乔长生的手,正想帮乔长生挽起耳後垂下的碎发,忽然意识到什麽,他缓缓地眨了眨眼。
他转过身,後面是剑尖向下丶负手而立的陆临渊。